參戰的部隊幾乎不剩幾成戰鬥力,流魂死傷無數,然而這些並比不上小笠原家族所蒙受的損失——
四十六室的祖父大人因病在淩晨去世,二番隊隊長的父親大人戰亡,二番隊副隊長的母親大人昏迷不醒,三番隊副隊長的兄長大人戰亡,六番隊副隊長的二兄長重傷致殘,八番隊三席的姊姊重傷並且喪失靈力。
一瞬間,整個家族都開始搖搖欲墜。原本幾乎稱霸整個瀞靈庭的家族,一下落寞到連一般的執行都有困難。
有人譏笑,有人擔心,有人幸災樂禍……
但所有貴族以及明白人都心照不宣的瞭解了一事——有人想要把小笠原家趕出屍魂界的舞臺!
果然,幾日後,四十六室發出了宣判——
由於最先率兵前去的二番隊隊長指揮不當,且沒有及時彙報當時戰況,導致眾多死神與流魂失去生命,即今日起,剝奪小笠原家族族人靈力並封印斬魂刀,撤銷所有權利,驅逐出瀞靈庭,永世流放!
聽著對小笠原一家的宣判,作為同為上級貴族的八番隊隊長只是壓了壓頭上的鬥笠,掩飾了雙眼中的無奈與嘆息,然後對著一邊的浮竹十四郎笑道:“好險好險,還好我們京樂家不怎麼管政治啊。”
幾案另一側的浮竹十四郎
只是皺著眉,搖頭。
他們都知道,四十六室的威嚴在他們面前是永遠不得攀越的高牆。
於是,又是幾日之後,小笠原舉家離開了這個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甚是不甘,但又有何辦法?!如今他們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一群孩子和幾個下級貴族又有和用處呢?
原本依附在小笠原翼下的下級貴族都投靠了別人,而下人們離開的離開,背叛的背叛,唯有管家藤田留了下來,照顧了瀕臨死亡的母親大人、兩位傷殘的兄長與姊姊、剛剛出生不久的妹妹和自己。
而後,一路遊蕩,在最後幾區安頓了下來。
一切卻尚未過去。雖然被剝奪了靈力,但還是需要喝水,後幾區的水源又是如何容易找到!
他看著眼神中帶著不甘、失去了雙腿的兄長,看著姊姊捨去了自小的養尊處優幫著家裡幹活,看著天天高燒不退的母親大人在生死線上徘徊,只能不停的怨恨著那位與屍魂界中心的那片衣著繁華卻冷漠的人們。
然,這一切卻不是最糟糕的。
終於有一天,一群當地土匪闖進了那狹小的家。
那日,他並不知道這是一場災難。一早,他便起床跟著藤田管家想著森林深處打水去。如今他年紀也不小了,幫著這個殘缺的家庭做了很多事,倒也讓操勞的藤田管家稍稍輕鬆了一些。
他們一路談天,拎著幾桶清泉回到了家裡,等待著姊姊迎上來的身影。而,進門時,看到的卻是慘不忍睹的情況——
門口處是一灘醒目的血跡。
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他跌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小姐!”室內傳來管家失態的聲音。
他知道管家從不發出如此慘烈的喊叫,即使是面對刑法也絕不如此,於是,他知道,姊姊也出事了。
踉踉蹌蹌的走過去,看到的是更為殘忍的場景——那個堅強的姊姊倒在一朵血花之中,嘴角帶著諷刺的笑容,卻依舊迷人。
當看著姊姊淩亂的衣著,與插在心口上的利刃——那是姊姊用來自衛用的唯一武器——時,陡然間,他明白了這一切。
“姊姊!姊姊!”他不顧儀態的飛身上前,跪坐在那幾乎冰冷的身體前,捧起那僵硬的頭顱,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在自己跪坐著的大腿上,不停地呼喚著。
然後他看到了那空洞的雙眸突然明亮了起來,之後,又如同煙花只燦爛一瞬般,漸漸淡去,再也沒有了生機。
“姐!”
第一次,他用普通家庭的喚法來稱呼這位令他尊敬的姊姊,但那具冰冷的屍體
卻開始漸漸透明,最後化為了點點星光,散去了。
他明白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
有人進到小屋中,殺了兄長大人後,見到屋內的姊姊又打算劫色,姊姊知道常年沒有鍛煉並且沒有了靈力的自己,決計敵不過這麼多壯漢,但作為小笠原的長女決不允許死在男人□,便用隨身攜帶的匕首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明白,明白姊姊所做的一切,因此決不會因為姊姊把自己獨自留下而怨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