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琰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魂一樣,半晌才稍微有了些反應:“什麼......”
才出口,聲音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一樣,嘶啞難聽。
宗君逸閉了閉眼睛,聲音同樣沙啞:“是我們欠他的......我怎麼可能不心疼你,就是因為我們太心疼你了,才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宗琰幾乎是失控怒吼道。
他想了無數種可能,也從未預料到因果竟在他自己身上!他身上的仙骨......竟是阮清韻的?那為什麼......猛然間,宗琰竟突然想起之前陸坤明說過的話,原來的阮清韻也是驚才絕絕的天才,現在卻和陸坤明修為一樣......
是因為少了仙骨的緣故嗎......
宗琰猛地攥住自己的胸口,劇烈撕痛般的感覺幾乎席捲了他的全身上下,他甚至都不敢往朱肖肖那邊看一眼......
宗君逸知道現下是再也瞞不住當年的事情了,他深深嘆了口氣,異常疲憊道:“當年你母親將你生下,才發現你是先天早衰之症,根本長不大......我們尋遍了辦法,也不能延續你的生命,後來......後來你外祖苦尋得知,若有先天之物融進你的身體,便能讓你健康長大,而這先天之物......”
“便是清韻身上與生俱來的仙骨......”
楊昊羽猛地吸了口氣,瞬間轉頭看向師尊,卻見朱肖肖臉上無悲無喜,似乎早已對此事麻木,可那是仙骨啊,據他所知,這仙骨長於脊椎之處,若是將仙骨抽出,無異於生生拔掉脊椎處的一截骨頭,那痛楚......可想而知。
宗琰艱難地喘了口氣,慢慢轉頭看向朱肖肖,與朱肖肖對上了視線,啞聲問道:“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你能告訴我......”
朱肖肖冷嗤:“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他們做的事,憑什麼要我這個苦主來訴說委屈?!憑什麼要我低下頭來告訴你真相如何——
“我不屑你的愧疚和悔意。”
朱肖肖扯了扯嘴角:“我只要從你身上討回他們欠我的一切就足以......怕我會拒絕救你,你母親直接將我迷暈,用鎖靈環鎖了我,毫不猶豫抽了我的仙骨,呵......林月霖,我和她當了幾十年的師兄妹,沒想到她對我動起手來,竟毫不手軟,可真是你的好母親,愛子心切啊......”
“你的好外祖,我的好師父,在知道林月霖做的事情後,竟默許了這件事,不許我聲張,不許我為自己討回公道,逼我閉嘴,我不聽話,就將我軟禁在後山禁地,也整整一年的時間吶......”
宗琰臉色猛然間變得慘淡。
而宗君逸已經撇過視線,難堪不已。
但朱肖肖這時卻轉過頭看向宗君逸:“我的大師兄,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自幼沒了父母,將大師兄視為親人,本以為滿心的委屈,能被理解,可換回來的卻是讓我忍耐包容,跪在我面前和我說對不起,卻從不問我願不願意......哪怕是問一聲呢?沒有一個人......”
“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率先問過我的意願!就那麼直接剝了我的仙骨,如此不公,如此逼我,將昔日師門情誼,師徒情分摔在我面前,叫我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不問自取,又為了顏面逼我閉嘴,呵,這就是你想要的真相,宗琰,你滿意了吧?”
宗琰猛地後退一步:“師尊,我......”
“我說了,不要再叫我師尊。”
朱肖肖冷淡著臉色:“當初我留下你,不過是想取回仙骨罷了,那仙骨在你身上長至成年才可取出,所以我才將你的命留到你成年那時,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我真的會殺了你。”
霎時間氣血攻心,喉間一片腥甜——
但宗琰看著朱肖肖,卻將湧上喉間的血嚥了下去。
宗君逸也顯然心緒波動巨大:“對不起,清韻......”
“對不起就不必了。”
朱肖肖突然扯起一抹冷笑:“有件事,大師兄還不知道,當年你去靈闕秘境為我尋找冰光草,遇到的那些魔修魔物,是我引去的,還有攻擊無漾宗的魔修魔物,也是我引來的。”
“你——”
宗君逸驀地睜大眼睛:“不,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
朱肖肖抬眸對上宗君逸的視線:“難道你以為,從你們不管不顧剝了我的仙骨,上下一致欺壓我,逼迫我閉嘴的時候,我真能甘心就範嗎?你以為你們後面再給我點好處,我就真的原諒你們之前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嗎?!”
“也多虧了那仙骨從我身上剝走,並不能輕易融進宗琰的身體裡,林月霖和我那好師父可是廢了大力氣,甚至不惜損耗修為,呵......也是沒想到,他們最後竟然真的死在了魔物手裡。”
“阮清韻!”
宗君逸心神震蕩:“你怎麼能——”
“我為什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