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了歪頭,還有些詫異:“你......”
“但天蒼派參與進來,我奉師父之命要救出那些江湖人,便不得不完成承諾......”越之軒眉心又蹙了起來,像是也不知該如何處理現在這個兩難的局面。
一切都超出了掌控。
他們本是對立的身份,卻因為昨晚的意外,有了緊密的關系,再怎麼無奈,越之軒也不可能硬下心腸對朱肖肖動手......甚至,他其實根本不知道該拿對方怎麼辦才好。
越之軒只知道,他下不了手了。
——而既然下不了手,動不了人,又要奉師命去救那些江湖人,自然是要另尋他法......越之軒本想講清楚百足教如今的處境,以及朱肖肖此時面臨的問題,或者說是危機,讓對方可以退一步,這樣也好過結更多的仇恨,但是......
“我現在好像有點不討厭你了。”
眼前的人如是說道。
他再多奉勸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不過......”
朱肖肖話鋒一轉:“我雖然明白你的意思,可你真以為我放了那些江湖人,就能化解中原武林對我百足教的仇視?”
“還有臧銳洪,呂長宜那些人,現在恐怕是恨極了我......就算我想退一步,可這樣做不過是一時之計,更何況......”
朱肖肖認真看著越之軒:“更何況我就算要放了那些江湖人,那也是我自己願意才是,誰也不能讓我低頭服軟。”
越之軒又何嘗不清楚這些問題無法輕易化解,只是他想試著問一句罷了,哪怕講條件也可以,不過現在看來,就算提出交換條件,對方也應當不會答應——
“你和他們有何仇怨嗎?”越之軒也對上朱肖肖的視線,盯著對方的眼睛:“不然我想不通,在武林盟的時候,你明明有機會殺了秋錦飛,但卻選擇抓了呂素兮。”
還有明目張膽的挑撥離間。
就算有拖延時間的意圖在內,可對挑撥臧銳洪和呂長宜,以及秋錦飛等人的關系,卻並不像是一時興起。
聽到越之軒突然這麼問,朱肖肖先是怔楞了一下,隨即低笑道:“你怎麼不繼續勸我了?”
越之軒:“聞教主句句在理,字字珠璣,我再勸,就是蠢人了。”
更何況他最一開始詢問的時候,本也沒報多少希望,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同時再確定下心中的猜想。
如果對方明白自己現在處境艱難,有主動退一步的意向,那事情還算好辦,最起碼他能代表天蒼派出面,保下朱肖肖,可如果對方明知自己現在處境危險,卻依舊不願意妥協退讓,那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就是另有內情。
“那我要是繼續和他們結仇為敵,也不放那些江湖人,你要殺了我嗎?”朱肖肖又問道。
越之軒輕咳一聲:“所以你為什麼非要去結仇為敵?”
“你先回答我。”朱肖肖沒讓越之軒避過去。
越之軒只能無奈又嘆了口氣:“......我之前已經說過了。”
他現在要是能下得去手,又何必想要試著規勸眼前人。
朱肖肖頓時眯起眼睛,滿意地笑起來。
越之軒怔了一下。
他見過朱肖肖的笑,冷笑,譏諷的,嘲笑的......但卻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笑,這種再正常不過的笑......
原來對方笑起來是這樣的。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些微的動靜。
兩人都是武學高手,遠處的聲音能聽得清楚——是腳步聲,而且在快速朝著這邊而來。
越之軒朝外看了看,低聲道:“恐怕是武林盟在雁城內找不見你,派弟子到這邊找來了。”
說到這裡,手腕突然被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