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其說是湖,還不如說是一個潭。夜間的南水湖,湖水如墨一樣,深不可測。整個南水湖是被幾座山所環抱的,除了一條公路從湖邊穿過,湖的四周就只有山了。這個湖就好像一個巨大的硯臺一樣,周圍的群山就是硯臺周邊的突出物,而湖水自然就是硯臺中間那最平的部分。
我們的車,停在了湖邊公路旁的一處亭子邊。下了車,我們走到了亭子裡。
這個亭子,離公路有一段距離,是透過一條石路連線到公路的。
踩著這條用鵝卵石鋪就的窄窄的石頭路,兩邊就是湖水,石路與湖水之間用半人高的木欄杆作為分界,可能是防止遊客不小心滑到湖水裡。越往前走,就離岸邊越遠,離湖中間越近。
坐在亭子中間的石椅上,彷彿置身於湖水中一樣,亭子的周圍都是湖水,與從公路上看到的墨色湖水不同,從這裡看,湖水居然是藏青色的。
天上的彎月,再次從雲層中爬出,倒影落在了這碧波蕩漾的湖面上。
湖邊叢林裡,不時響起青蛙的鳴叫,並有蟋蟀的高音嘶鳴不絕於耳,這是唯一可以聽見的聲音。遠處的公路上幾乎沒有任何車輛開過,即使有,也只看見一束束燈光,而聽不見車輛行駛時發出的轟鳴聲。
天上的月光如水,湖中的水也如月光一樣的靜謐。在這月色,湖光之中,我感到了難得的平靜。
我和葉天明都沒有說話,我們都在靜靜地享受著這神奇的大自所然賜予人類的這美好景緻。
彷彿我回到了故鄉。
故鄉是什麼模樣,我已經淡忘了。但我依稀還記得那天上的月,那河邊的水,那起伏的群山,那蜿蜒的小路,還有那等在家門口的媽媽。
媽媽,你在家鄉還好嗎?兒子,已經很久沒見到你了。
我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我想回家了,但我現在還回不去。
“夢影,怎麼了?又哭了?”
“沒有。我,我可能想家了。”我止住了淚水,今天晚上我居然流了兩次眼淚。
“你不是沒家嗎?你不是孤兒嗎?”葉天明居然對夢影的身世很瞭解,這出乎了我的意料。
“你怎麼知道?”
四十二 撲朔迷情
四十二撲朔迷情
“這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嗎?”葉天明笑了,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那副平和的面容,“哦,忘了,你已經失憶了,所以當初你自己所說的話都記不得了。”
我感到有點好奇,“我當時是怎麼跟你說的?”
“也沒什麼。說來話長,當初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有一年學校有一場舞會,對了,就是我大三那一年,你那時才上大二。那天晚上,你還記得嗎?就在校內的鴛鴦湖畔的露天舞廳裡,我們認識了。我還和你跳了一支舞。那時候的你,穿著一件潔白的連衣裙,還留著一頭披肩的長發,在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你,你好像是從天上來的仙子一樣,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我靜靜地聽著,沒想到,葉天明與夢影的初次見面居然是在學校的舞會上。
葉天明在描述這段相逢的時候,居然如此陶醉,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
我還是不要打斷他的好,就讓他說下去吧。
“那天的舞會上,你似乎是一個人來的,沒有任何人陪伴,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那裡,有點憂鬱。後來,我又請你跳了幾曲,你都沒有拒絕。我們邊跳邊聊,我才知道原來你是會計系的學生。那天舞會結束後,我還留下了你的電話號碼。後來,我就經常以一起跳舞的名義邀請你。”
“哦,那我也都來跳舞了嗎?”
“是啊,其實當時連我也沒有想到的,我以為你會找個理由回絕我,畢竟,我們只見過一次面。你也喜歡跳舞,但沒有舞伴,每次都是一個人來,也許你是覺得我是一個很好的舞伴吧,我想是這樣。”
“難道當時的我還沒有男朋友嗎?”
“這個我不知道,你現在的男朋友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我也想不起來了,大概是我考上研究生之後才認識的吧。”根據明霞的講法,我和夢影認識的時間不長,不是夢影上本科的時候就認識的。
“這麼說,你先遇到了我,才遇到了那個丁子建了?”葉天明笑了。
“算是吧,不過我覺得認識時間的長短與感情的深淺沒有必然關系。”說這話的時候,我是帶著一點酸溜溜的心理的。
葉天明,你以為你早認識夢影,她就會喜歡你?她喜歡的人是我啊。
不過,葉天明也感到有點酸溜溜的,雖然他的酸溜溜與我的酸溜溜,其實不是一回事。
“說的也對。我想那時候你只是把我當一個舞伴,一個可以聊天的朋友吧,也許連朋友也算不上。”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是一個孤兒呢?”
“那天我們一起跳舞的時候,那天剛好是父親節。你有點傷感,站在露天舞臺的欄杆邊,對著天上的月亮,嘆了口氣。我問你是否有什麼事,你這才告訴我,其實你沒有父母,是一個孤女,靠著好心人的幫助才上了大學,一直以來你都是一個人,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