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深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緊緊握住孟棲的手,澀聲道:“臨簡,孟老爺心疾複發...已經...去了...”
“什...什麼?”
孟棲目不轉睛地看著程木深的臉,好像麻木了一般。
“你說什麼...阿深?父親他...”
孟棲只覺得心內一片冰涼。
孟合遠死了?
怎麼會?
他是自己來凡間歷劫的生身父親。
這二十多年來,自己雖被徐氏多番欺壓,孟老爺卻一直在想辦法保護自己。
無論是孟府嫡子這個身份,還是其他,孟老爺從未虧待過自己。
雖然有時他敢怒不敢言,對徐氏過於尊敬,可捫心自問,他畢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現下就這樣死了,孟棲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無法想,什麼都說不出。
程木深靜靜地望著他。
面前的人,好像從內而外被抽空了。
孟棲的眼神空洞,毫無焦點,肩膀還在不受控制的發抖。
看著孟棲這副樣子,程木深心裡好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好像全世界的蛇膽都在自己肚子中翻騰。
他受不了,想把這種苦吐掉,但是這東西剛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空留一口苦澀。
“臨簡...節哀順變,”程木深抿緊嘴唇,溫聲道,“我不該這時便同你講...只是你是孟府嫡子,理應...”
孟棲迷茫的環顧四周,大腦似乎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
他張了張口,吐出四個字,“可是真的?”
沒有人回他的話。
程木深和採音同時垂下了頭。
孟棲臉色煞白,目光狂亂,薄唇顫抖,甚至話不成句,“阿深...你...我...我父親他...剛過不惑之年,怎會...怎會...”
程木深心內像有一雙大手在不停揪著,生疼。
“臨簡,你想哭便哭,我在...”
程木深索性將靠在塌邊的孟棲摟進懷裡,撫著他的發絲低聲重複著:“我在呢...”
孟棲像只木偶般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會眨了。
倏地,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傳入了鼻腔內,孟棲那呆滯的眼眸才僵硬地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