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不過你身子不好，還是我揹你吧。”

還沒來得及欣喜的孟棲，又被他下一句話釘住了。

孟棲瞬間有些不滿，幹脆拽下自己身上繫著的狐裘，轉而披到了程木深肩上。

即便夜色深沉，月光仍透射在大地上，藉著積雪，程木深再次看到了孟棲眸中的光亮。

像是落下了一整個星空的星星，明亮又刺眼。

程木深忽地想逗逗他，“你係狐裘盯著我做什麼？”

孟棲一怔，又窘迫地移開了目光。

程木深又被逗笑了，“你這人怎地如此矛盾，怎麼...在茶坊做的事都不記得了？”

一聽這話，孟棲更慌了。

他幾乎是手足無措地解釋著，“阿深...抱歉，我也不知當時是怎麼了...我...”

“我沒生氣。”

程木深頓了一下，然後“噗嗤”一聲，輕笑出來，再次重複了一遍，“我沒生氣。”

還沒等孟棲反應過來，程木深便伸出指尖，輕輕點在他的肩上，笑盈盈道：“你這麼高，我怎麼讓你揹著啊？”

孟棲這才回過味來，剛準備彎下腰，程木深忽地制止了他。

“臨簡，那邊有橫沿，我踩那上面便是，”

說完，他又頓了幾秒，再開口時，語氣帶上了幾分認真。

“你是身有傲骨的雄鷹，即便在我面前，我也不想你彎腰。”

孟棲呆愣地看著他，“什麼...”

“啊...”程木深踮起腳，湊到孟棲身側，附耳低語道，“我想見到真正的你，張揚的你，驕傲的你，不可一世的你，你...只管走下去便是，不必擔憂我是否跟得上。”

轟！

似乎面前有個巨大的煙花，砰地炸開了。

帶來的光亮既刺眼又燦爛。

孟棲呆呆地注視著他，纖長濃密的羽睫簌簌抖動著，如同輕顫的蝶翅，慌張著，惴惴不安著。

“阿深...”

孟棲怔楞的時候，程木深已經走到了橫沿前，正在遠遠地喚他，“臨簡！你可要快些！不然我踩不住了！”

孟棲眯著眼眸，風雪在二人之間呼嘯而過。

程木深穿著他的狐裘，長身俊逸，冷月下，一雙眸子比夜色更深。

孟棲攥緊拳頭，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向他的方向。

心裡像沸水般劇烈的翻騰著。

哪怕萬年過後，孟棲都記得這一刻。

這一剎那的心動，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