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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初的東西其實並不算多,除了幾乎擺滿整面牆的書籍之外,真正屬於他的東西一個箱子就能裝走。
他拉開衣櫃,入目一排整齊的衣物,左邊是他的,右邊是秦煜的,乍一看數量相當。
但其實這些衣服大部分都是秦煜給他買的,他自己的衣服也沒多少,每個季節就那麼幾件換洗的來回穿,也不是買不起,就是不想買,麻煩。
他一直追求極簡,不必要做的事情,他都不會多費力氣。
秦煜倒是一直很熱衷給他買東西,小到杯子衣服,大到各類攝影器材,甚至在他考上研究生那年,秦煜竟然準備給他買輛車,更別說後來想把現在這套房子寫在時初名下。
每當這種時候,他總是惶惶不安,不是受寵若驚,而是壓力劇增。
秦煜給他這些,他怎麼還得起,他用什麼還。
剛開始,他總會懷疑秦煜是否有其他什麼目的,畢竟自私是人類刻在骨子裡的基因,他不相信會有人傻到僅僅因為一個虛無縹緲名為“喜歡”的感情就將自己的一切捧著雙手奉上。
但他在自己的身上看不到可以為秦煜所用的利益,他想不通秦煜試圖從他身上得到什麼等價交換的東西。於是時間久了,他終於相信,秦煜就是這種人,他在喜歡人這件事上總是不予餘力,想把所有一切好的都分享給對方,像小孩子一樣赤忱而熱烈。
可是,這也僅僅是因為秦煜是這樣一個人,而不是因為物件是他。如果以後秦煜喜歡上了別人,他照樣會這樣對待那個人。
一些沒有什麼價值的小物件時初尚可以在後面透過其他方式還回去,但房子車子這些東西他當然不可能接受。秦煜在他拒絕之後總是會悶悶不樂一陣子,覺得自己滿心付出,本以為會得到愛人的歡喜,可得到的卻總是撲面而來的一盆冷水。
時初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只能用各種因為財産分配而鬧的不歡而散的案例來說服秦煜以後不要再這樣不給自己留退路了。
他說:“你送這些東西給我,甚至想把銀行卡密碼告訴我,那你有想過萬一有一天我捲了你的這些錢跑路呢?萬一有一天我為了利益轉頭就把你公司的私密檔案賣給別人呢?人心難測,你不能總是這樣不設防。”
秦煜看著他,眼神清澈得令他不敢直視,秦煜說,你不是這樣的人。
得到一個人全心的信任本來該是件感動的事情,可是時初立馬站起身,少見的有些焦躁地在房子裡走了兩圈,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跟秦煜說不通,兩個人像是雞同鴨講。
他在乎的不是自己是否是這種人,而是無法看著秦煜總是這樣簡單而直接,他簡直覺得自己像是個教導孩子不要和陌生人講話的操勞家長,而孩子無法理解什麼叫壞人,只是仰著頭問他:“為什麼不能和別人講話呀?”
這次談話依舊是以時初回學校而告終,秦煜讓他情緒有所波動時,他總是習慣回學校,用學習和實驗填滿自己的思緒。
而那天,秦煜在深夜給他發訊息,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自己創業開公司沒那麼簡單,我要是真這麼單純沒法做事,你以為我為什麼想把所有好的都給你?
第二句話,同樣是問句,卻以句號結尾。
他說,你說要設防,要給自己留退路,所以你是不是一直都是這麼對我的。
那段時間因為學業上的壓力和家庭的瑣事,時初已經精疲力盡,所以他在看到訊息的那一瞬間,不管不顧地,發洩般地回複:
——啊,不然呢?你沒辦法保證自己能一直喜歡我吧?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吸引力並不永久,你也不必做什麼承諾,一輩子只被一個人吸引才是違背天性的事情,這很正常。但我總得為自己做點打算吧?還是你準備看我現在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以後被甩了再痛哭流涕痛不欲生啊?
“喜歡”這個詞,很少出現在時初口中,他厭惡一切這種表達感情的詞語,就像小學時老師佈置的作業是回家給爸爸媽媽說一聲“我愛你”,他回家之後面對家暴的父親和被打後又把他的頭按在水中出氣的母親,只覺得這三個字無比惡心。
但這一瞬間的不理智很快被他收住,趁著時間還沒有過,他撤回了訊息。
那邊很久沒有迴音,他鬆口氣,秦煜應該沒有看到,他也沒有再回答這兩個問題。
時初將衣櫃中自己的衣服拿出來,幾件而已,秦煜給他買的那些他都沒有動。他放進行李箱,再回頭看衣櫃,其實少了這幾件衣服根本看不出來,這對秦煜的衣櫃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改變,然而這對時初來說已經是大部分了。
他剛開始不是沒有想辦法讓秦煜理解自己過,但當他發現秦煜從小到大都被浸泡在愛意與關懷之中,小時候打碎了杯子第一反應不是驚慌失措想辦法掩蓋而是大大方方把手伸出來給父母說自己被劃了一道小口時,他就知道有些東西秦煜註定無法理解。
於是他不再說,只是沉默地陪在秦煜身邊,安靜地等待他厭倦自己的時刻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