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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聖地之水將要落盡，尹落落心下幾許疑惑、幾許驚詫。

她不曉得這會不會又是鐘神秀葫蘆裡賣的藥，但她知道，不管是不是陷阱，至少，她嗅到了獨屬於上神身上的那股靈秀的味道。

“你可想好了，現在不是與我置氣的時候。”她最後看向落魂，低低地問。

“我也沒道理害他。”落魂有些不甘心。

“是麼？要是那樣，你怎麼會蠢到相信了那個人，還差點助他‘成了大事’？”尹落落暗指方才自己差點被鐘神秀操控一事，聞言，落魂驀然緘默。

自從來到鳳凰池以後，落魂總是在尹落落這裡吃癟。之前她要帶尹落落來這裡，分明不是這樣計算的，這裡應當是她的天下才對。

千算萬算，她沒有想到，一直受帝子靈驅使的兩個“家夥”，關鍵時刻，居然不站在自己一邊，偏偏去相信一個外人。

片刻之後，鳳凰池水徹底全數滲入地下，中心一塊最大的且表面平滑如鏡的石頭上，躺著個人。

尹落落垂首看去，果然是帝子靈無疑。

他應當是一直靜臥在這鳳凰池底的，可是不僅是他的衣袍，就連他的面龐、發絲，好像一絲絲的水汽都沒有。

若在尋常時候，她似乎是該驚異的，但是現在，她守住了自己最後的自尊。那不是落魂，犯不著為了自己夠不上的上神而驚豔。

她默然笑望著落魂和龍鳳齊齊落下鳳凰池，她只是安靜地坐下，坐在角羽身邊。

“你都不去麼？”

“做什麼？”

“去看看他，不然，你這麼費心費神地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你不是見到了，我不是落魂，那道仙魂才是。”

角羽的問話，也是她心中的悽涼。從一開始，她就以為自己是落魂，並且以落魂的責任為己任，兢兢業業地維護她認為該維護的，恭敬、愛慕著落魂該敬慕的，然後呢？

呵呵，落得如此下場。

即便是方才那種時候，鐘神秀那口大缸也要她尹落落替落魂頂，憑什麼？

她又不是落魂，憑什麼屬於落魂的好處自己沒享到多少，有什麼壞事、危險的事，沖在風口浪尖上的人，都是她？

尹落落面上淡的很，就算是心下再怎麼不忿，她回話角羽的時候，都是那種雲淡風輕的樣子。像是見慣了大風大浪，已然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一般。

眸子裡映出龍鳳半空華光綻放至極的盛景，眸色也還是淡淡的。

“角羽你……”冷不防被角羽推了一把，她還當角羽並沒好全，不由反手想要拖那個臭烘烘出角羽的體內。

“下去看看吧！我知道，你沒死心。”角羽的手，正迎上她的，二人十指相扣從鳳凰池緣翩然落向鳳凰池底。

尹落落很想說自己不要去看，但最終還是沒有將此話出口。

是呀！從初到雪霽和霍雲蕭相遇，到後來二人之間經歷的種種，再到霍雲蕭漸漸不是霍雲蕭，成了上神帝子靈，一切的一切，幾乎都有她從旁見證。

落魂是什麼？

她不過是上界隨意給上神製造麻煩的惹禍精，下界才剛剛覺醒而出的一縷仙魂。雖然她在上神心中的地位舉足輕重，但她尹落落，也未見得就不曾在上神的心中存有那麼一席之地。

自己也滿心希望能近處再看看安然無恙的上神，就算自己不是神、仙、魔、妖、鬼、人中任何一種存在，那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