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如今這般著急的想要將我趕出孟家,恐怕不僅僅是簡簡單單的嫌棄我的身份。”
白婉清一時有些摸不到頭腦,瑞心在一旁替自家小姐委屈,“不管是什麼原因,小姐你都幫了他那麼多,他怎麼可以這樣忘恩負義!”
“人心本就難測,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白婉清的眸子映著清冷,“去樟木櫃子裡,把我那竹紋紅木的匣子拿來吧。”
“小姐!你拿它做什麼?咱們可沒有多少鋪面和田莊再拿去賣了,還有首飾,這段時日能當的都已經拿出來當掉給姑爺打點。僅剩下夫人生前給您留下的那支珠釵了。”
瑞心嘴上嘟囔著,但手沒停,把錢匣遞到了白婉清手中。
白婉清看著匣子裡母親留下的珠釵孤零零的躺在那兒,眼角才泛起淚意。
她出身商賈之家,母親是淮安縣百年醫堂的醫女,父親是淮安縣的富戶白員外;五年前因六歲的弟弟突然墜河溺亡,母親日日流淚,心中鬱結,一病不起。
那時她去床前照看母親,母親總會抱著她的胳膊一遍遍的重複,“清兒,東兒,你們不要怕,母親在!”
也不知是不是母親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原本每日昏沉的母親竟奇蹟般地恢復了些精神,強撐著身體開始替她張羅親事。
白家雖然是商賈之家,但在淮安縣這個地界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富戶,高門顯貴高攀不上,但普通人家對於這樣的條件也是趨之若鶩。
母親相看了幾十戶人家,最終選中了孟斬孟家,因為孟家僅孟斬母子家中關係簡單,孟斬看著溫潤如玉,一表人才,又在十歲時考過了童生,前途無量,母親便決定拉扶孟家一二,想借著這份恩情,讓白清婉嫁入孟家後也能被厚待。
訂下婚約那日,母親很是高興,因為她從孟斬口中獲得了她想要得到的承諾。
許是一件心事得了,母親的身體便每況愈下,一日不如一日。
“清兒,”母親去世前拉著她的手,將給她準備的嫁妝盒子交到她的手中,滿眼遺憾,“母親等不到你嫁人的那日了,你別怪母親,你記住,到了孟家之後,你就是孟斬的妻,孟家的兒媳,你要竭盡可能的幫助你的夫君,你們是夫婦,夫婦本就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白婉清一直謹記著母親的教誨,她對孟斬從無二心,全意付出,拿出自己的大半嫁妝給他打點鋪路,誰知竟換來了這樣的一個結果,枉費了母親的一片苦心。
“現在雖所剩的已經不多,但也沒有把它就這麼留給孟斬的道理。”白婉清的眸色暗了暗,讓瑞心將匣子重新收好,然後默默將母親送她的珠釵收藏於懷中。
白婉清心中盤算,孟斬如今如此決絕的給了她一紙休書,恐怕是鐵了心要讓她離開孟家,可他明明有愧於她,卻沒有提出和離,而是給出休書,他看中的無非就是她剩下的這兩間鋪面和幾百兩銀錢,那也就是說他要做什麼事需要錢。
如果知道他為什麼原因而用錢,或許還有談判的機會,要說她對孟斬有情誼,那倒也談不上,只是女子生活在這世上,本就煎熬,如若再被夫君休棄,毀了名聲,那同給她一根白綾也沒什麼分別。
瑞心瞧著她家小姐如此傷神,很是心疼,“小姐,要不咱們回去去找白家老爺,有他為您撐腰,或許姑爺會有所顧忌,按下休妻的念想。”
白婉清緩緩搖頭,“父親年紀大了,母親和弟弟的事讓他受了不少打擊,現在父親才剛剛有些精神,在一切沒有定論之前,我不想讓他擔心。”
瑞心點了點頭,苦著臉,“小姐,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白婉清眼神堅定,心下已有了決斷,“他既然給了我時間考慮,那我就要考慮的清楚些才是。”
“瑞心,你現在去前院找包四過來,就說我有事要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