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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坤走過繞著車車山的水渠,走向西面的那一片竹林。
竹林裡還有殘留著焦枯的味道。那些被火燒過的竹子焦枯的立在那裡。
空氣中那些殘留的味道,讓人想起那個悲慘的故事和那個可憐的老人。
小坤想起那個老人面孔,想起她溫暖慈愛的笑容。
按輩分,小坤要叫金寶的老孃三奶奶。也許除了自己的奶奶,世界上就三奶奶最疼他了。
小時候,三奶奶常把他摟在懷裡,說沒媽的孩子最可憐。每一次會到這裡,三奶奶總是給他留著些零食,或者一把花生,或者一顆核桃,或者幾顆糖果。
那些東西都是三奶奶留了很久捨不得吃的,那些花生有的都有些發黴了,那些糖果都融化了粘在糖紙上撕都撕不開。
小坤總是挑出那些發黴的花生粒,把那些好的花生粒放在手心裡,自己吃一顆,再給三奶奶一顆。
三奶奶鼓動著沒有幾顆牙的嘴,嚼著花生,樂呵呵的看著他。
小坤總是費力的撕下糖果紙,伸出舌頭舔一舔那些粘在紙上的融化的糖汁。
那種甜甜的味道和三奶奶的目光水一樣一直流淌到心裡。
三奶奶走了,就在這個地方,在一片火焰中去了另一個世界。
那時候,小坤在外婆家,都沒有來得及參加三奶奶的葬禮。
小坤蹲在那些黑色的灰燼前,眼淚不停的流著。三奶奶走了,這世上還有誰會那樣用慈愛的眼神在陽光裡溫柔地看著他。
挨著金寶家老房子的那一片廢墟是小坤家原來的老房子。它很早就坍塌了,裡面是一片叢生的雜草和灌木。有一些受到了那一場火的波及也變得黑乎乎的一團。
小坤家的老房子也是毀於一場大火,那是他老子莽奎自己點燃的。
莽奎一家有姐弟四個,他是最小的,唯一的兒子。家裡父母和三個姐姐都很寵愛他。從小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全家人都圍著他一個人轉。
莽奎十歲的時候,他父親出車禍死了。母親帶著一大家人辛苦的過活。莽奎的母親是個頭腦靈活的女人,她是村裡最先出去打工的女人。她在南方的一個城市替一位港商看管在內地的別墅。
莽奎沒有讀過多少書,腦袋瓜子又有些短路,看起來很正常的一個人,其實非常的混蛋。屬於那種門裡又歪又惡,門外屁都不敢放一個的角色。川中人把這種人叫做碓窩棒腦殼。
碓窩是以前川中人家家都有的一個石質工具,一般放在大門口。用一整塊堅硬的石頭做成,有些像一個壇子的形狀。一般用來舂辣椒麵,包湯圓的紅糖芯子,還有其他一些需要加工成粉末狀的食物。
碓窩棒也是石頭做的,圓溜溜的很像人的腦袋。一頭裝了根木柄,好似古典小說裡的鐵錘。記得小時候,我也經常拿著碓窩棒,大喊一聲:“吾乃李元霸是也!”
莽奎的婆娘燕子是板岩鄉的人,個子不高,人長得有些黑。這樁婚事也是小辣椒做的媒。
那時候莽奎外表看還是不錯的,人長得高高大大的,話也不多。燕子聽媒婆說他老孃出去打工好多年了,這兩年準備修樓房的,覺得自己本身長得也不漂亮,能夠嫁到這樣的人家也不錯了,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燕子哪裡知道,自己是睜著眼睛跳進火坑裡了。她慢慢的才發現,莽奎是一個迂腐執拗的碓窩棒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