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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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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是刺紋之夜後的第二個夜晚,狼部落已經徹底陷入了壓抑的沉默。一面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九品子弟,一面是十死而無生的渺茫希望,這如同暴風驟雨般一得一失的戲劇情節,讓這些久經生死的人也失去了決斷。

又是深夜,又是無眠,但今夜不是肅穆而神聖,是不甘和嘆息。

青峰睡不著,枕著鏤空的牙雕,手指無意地撫著虎皮上細膩的絨毛,沒有心思體會這原本奢華的異世風情。他從未如此親近地面臨生死的境地,而且還是如此血腥殘酷,彷彿一把利劍懸在你頭頂,現在死或者茍且偷生、難逃一死。更加戲劇性的,它讓你自己抉擇,你可以全然漠視滿腦子妖靈兇獸撕碎獵物的血腥場面,而選擇去追尋虛無縹緲的一線希望,而你明明知道被撕碎、被嚼碎生吞是你唯一的結局;你也可以茍且偷生,頂著天才淪為不堪路人的聲名,碌碌無為,在日複一日的侷限與重複中,等待著自然增長的實力,在偶不經意的瞬間悄然撞破那根脆弱的弦,然後被撕成碎片、被嚼碎。

呵!

青峰猛地打了個冷戰,神經似得一聲低沉的呼呵,身上的肌肉一陣抽搐,好像真的被嚼碎了一樣。

無論再如何在這裡見慣了非同尋常的異獸,骨骼、毛皮、鮮血,甚至活生生的茹毛飲血,但他從靈魂最深處畢竟還是前世文明社會的根,那裡有秩序、有生而為人的尊嚴與優越。在這裡,他卻要被一群妖魔兇獸吃掉!

現在的他,滿腦子都是血肉橫飛的血腥場面,只感覺身體好像躺在了刀刃上一般,細細地割著。

不遠,時而傳來陣陣的議論,乃至爭吵。部落裡有威望、有實力的人,已經在霜烏的帳篷裡兩天,大多數時候在沉默。但到如今,隨著青峰的九品靈肉越來越可能遭致妖靈兇獸對部落的圍攻,滅頂之災的危機讓他們的耐心越來越稀薄。

“沒有辦法的!霜烏,若你再不做決斷,狼部落真要葬送你手哇!”

幽篁無奈的聲音時有傳來,但兩天了,青峰的事還是遲遲未決。

此時的狼部落可謂是戒備森嚴,透亮的帳篷一座連一座,將整個部落緊緊連在了一起,如不熟悉,誰來了都要在其中迷失方向。光,把部落照得通亮,即便在月色不足的黑夜裡也是看得很遠。除了老人、小孩兒,就連一些戰鬥中傷殘的族人也已經部署在了部落的各個角落。

這裡空前戒備,幾乎到了一帳一人的地步。在部落最邊沿的地方,族人們在互相能看得到的地方圍成了一個圈,將部落全部包裹了進去。

就是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中,在邊沿的緊靠著的兩座帳篷中間,忽地閃過一道小小的黑影,黑影很快,一閃而過,但是在全神戒備的族人眼中,它明顯得就好像白雲之下的一隻烏鴉一樣。一瞬間,那黑影的蹤跡就已經暴露。

“誰!”

一聲爆喝,頓時打破了黑夜的寂靜。

嗖~嗖~嗖!

伴隨著那突然的暴喝,只聽三聲急速的破風聲,又是鄰近的三人趕了過來。在這不大的小片區域,已經聚集起了四名高手。他們警惕地盯著帳篷夾縫中的黑暗,腰身已經弓了起來,全神戒備,隨時準備出擊。

“天叔!是我啊,小石頭。我實在憋不住啦~”

卻不想,一道稚嫩的聲音畏畏縮縮從黑暗中傳來,竟是偷溜出來大解的小孩兒,四人身形頓時一鬆。

“呀嘿,這癟犢小子,屎尿捏噠?”一聲嗤笑,小孩兒嘴裡的天叔訓斥道:“你快些的,快快回家讓你娘給你接著屙去,一會兒讓妖怪給你叼了屁股!”

小孩兒也不怕,回道:“是是!天叔,我就一會兒,沒事的!”

“算啦算啦!這小子怕是屙上啦,就一會兒,不礙的。”聽得小孩兒的聲音,四人無奈地互看一眼,只得行了方便之事。

小孩兒不回,四人倒也不敢輕易散去,就在這不遠處守著那小孩兒大解,不時地還抽空去戲弄小孩兒幾句。這小石頭倒也活潑,被四人守著大解,不覺尷尬,反倒搭話間還有幾分自在。不一會兒,就“好啦好啦”地準備起身了。

談天中,四人警惕漸松,一聽小石頭解完,終於不用在這裡伺候他屎尿,轉身就要散去。

但偏巧不巧,就在此刻,異變突生。

只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如風一般在四人身後一閃而過,伴隨著“咔嚓”一聲,小石頭慘厲的叫聲頓時響徹了部落上空。

不好!四人齊齊大喝一聲,轉身便端起了架勢。

噗!

一聲悶響,轉身過來時身前已經矗立了一頭身高三米有餘,身長五米開外的草原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