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準備的東西不少,大家的飯量更不得了,除了還剩些茄子黃瓜,其餘的都掃得精光。何歡看了一圈,鬆了口氣,覺得這樣正好。
吃完飯大家一起收拾完桌子,劉小瑾默默換了身衣服,與周源交換了個眼神之後,湊到小水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小水看上去有幾分意外,又有些剋制不住的高興,接著兩人就攜手出門去了。
大門輕輕闔上,屋內只剩下她們四人,室內安靜下來,周源嘆了口氣,招呼著何歡三人到沙發上坐,把洗好的草莓和切好的蘋果擺到茶幾上。
“小水剛剛過來,什麼東西都沒有,我請小瑾帶她出去買一些,剛好她不在我們也好說話。”
周源看上去頗有些頭疼,何苦雖然知道一些,但也不是很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瞧著也是孩子們的那些事,她覺得自己多少也能提供點建議。
“孩子嘛,尤其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幹什麼事都有可能的,小水這是咋了?她自己偷偷跑來的花源?”
點了點頭,周源道:“是啊,差點沒給我嚇個半死。還是上著上著學跑了,老師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魂都飛了。”
感嘆著孩子不大膽子不小,周源簡要地講了一遍這事的來龍去脈。說來道去,其實和她的家庭也脫不開關系。
周源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她是老三,兩個姐姐都很早就結婚去外地了,弟弟在上職高,最小的妹妹也就是小水才剛上初二。
作為這個家最離經叛道的人,周源其實在家裡是有一些話語權的,因為她長得高打架還狠,上初中時她就敢和她爹打架,甚至還能贏上一頭。就像一隻紅了眼的狼,一言不發就能撕下獵物一塊肉來。
後來她到哪裡去工作,回不回家結不結婚,都沒有人敢過問,村裡的人在背後說她都不提名字。周源樂得自在,也一天天飄在外面,除了時不時往她媽卡上打些錢,其餘事一概不管,過年也不回去。
弟弟周賜是個窩裡橫,在外面慫得要命,回家就頤氣指使,只不過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周源。因為周源是真的揍他,從小到大,他都被周源揍服了,每次把他修理完,總能安分些時日。
整個家裡周源唯一會管的人就是小水,因為小水還小,又是妹妹,她不想讓小水步兩個姐姐的後塵,小小年紀就不讀書被家裡嫁出去。
小水成績很不錯,又肯聽她的話,一向也很讓人省心,但不知道為什麼,從上初二以來,就變得有些不對勁。
小水上初中以前其實不叫小水,她戶口本上的名字叫周小妹,周源回家收拾她的證件準備把她弄到縣裡讀初中的時候,看著她的名字卻如何都不順眼。
平日裡她一直小妹小妹的叫著,竟然忽視了這竟然是妹妹的大名。她那老爹生了一堆孩子,生到周賜本來就沒打算再生,小水只是個意外,所以連名字都取得敷衍。
周源有些懊惱自己的疏忽,第一時間徵求了小水的意見,問她要不要改名。小水當時便笑逐顏開,點頭如搗蒜,周源讓她自己給自己取,她就取了周水。
沒想到自從改了名字,小水整個人都比從前開朗了幾分,逢人都多了些笑意。周源也欣於她的改變,對她更多了幾分關注,在學校裡的一切都是她在管,老師那的電話留得都是她的。
本來一切都挺好的,但自從上了初二重新分了一次班,沒過多久小水就變得奇奇怪怪的,上課注意力總是不集中。前段時間周源著急回去了一次,是因為老師說小水不舒服。
普通的不舒服也就罷了,周源打電話一問,才發現竟然是小水來了初潮。回想起自己當時的茫然無措,雖然她告訴過小水很多生理知識,但她還是擔心小水會害怕,所以才趕著回去了一趟。
還帶著她去了一趟醫院做了個檢查,確認她的輕微腹痛與嘔吐是正常現象,開了點藥回去,周源把她接出來住了幾天,再三確認她真的沒什麼事了,才回的花源。
哪成想這回來沒多久,今天周源正開著車送貨,學校一個電話打過來,說周水不見了。周源送完貨火急火燎地回廠子準備和劉小瑾商量,尋摸著還得告訴何苦聚餐肯定也得取消,結果進門一看,周水竟然坐在廠子裡,正喝著劉小瑾給她接的水,連書包都沒摘下來。
見著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姐,我不想讀書了。”
周源的一顆心淨跟著她起起伏伏了,還沒放下來就又快心梗了。根本沒來得及問,周源也覺得自己得先冷靜冷靜,所以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餐還是得聚,聚完餐還能順便集思廣益,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