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眼前蒙著一層灰,而後一切逐漸清晰起來——
一個俊美的少年站在他面前,撒嬌道:“我不會,要哥哥教才可以。”
宋清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摸了摸少年的頭,語氣嚴厲:“畫符非一日之功,需要日日苦練,不能輕易放縱。” 宋清和心裡一陣發涼——這是自己的聲音,但卻不是自己的意識。
而且……宋清和笑了一聲,不知道自己這種懶鬼,居然還能這麼教訓別人。
“懷真說得對。” 一個高大的男子推門而入,聲音低沉又帶著幾分笑意,“既然決定學畫符,就要專心。”
“懷真,陪我比試一把?”男子提議道,語氣輕描淡寫卻不容拒絕。
宋清和只聽見自己答道:“好。”
他試圖喊停,但身體已經站了起來,握住了劍柄。
我哪裡懂劍術?宋清和想看自己的手,但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宋清和的身體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緩緩走向小院外站定。他的手握著一柄細長的軟劍,劍身銀光流轉,泛著寒意。他步履輕盈,眼神冷冽。
宋清和的軟劍驟然刺出,快如一道閃電,劍光直取那劍修的咽喉。
劍修不慌不忙,重劍微抬,寬厚沉穩的劍身擋住了劍尖,發出一聲低沉的錚鳴。
宋清和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動作,軟劍一轉,劍尖迴旋,幾乎貼著重劍的邊緣滑向劍修的肋下,動作淩厲而精準,像是早已經演練了千百次。
我靠,牛啊!宋清和感嘆道,這速度,這角度!
他的身體沒有停頓,動作越發迅疾,軟劍如靈蛇般纏繞而上,劍尖劃出一道道寒光,直襲對方的破綻。
“懷真,你太急了。”男子低聲道,語氣溫和,帶著一種習慣性的包容。
“急又如何?”宋清和的身體冷冷開口,軟劍一收,動作淩厲如流水,劍尖轉瞬刺向男子的肋下。
劍修的動作依舊從容,重劍緩緩揮動,看似笨重,卻精準地將軟劍的攻勢化解。他的劍風如山,沉穩如雷,每一劍都帶著厚重的力量,將宋清和的快劍逼退。
“當——”
劍與劍相觸,發出震耳的轟鳴聲。宋清和的身體輕盈後退,軟劍被反震得微微顫動。可他腳尖一點,身形如流光般再次沖上,劍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刺劍修的肩膀。
劍修抬眸,目光依舊平靜,重劍斜劈而下,帶著大開大合的氣勢,將劍光徹底粉碎。
軟劍再次刺出,劍光一分為二,化作虛影,直取劍修的兩側。一劍刺向左肩,一劍刺向心口,每一劍都狠辣決絕,宛如下一刻就能取人性命。
劍修的動作終於變快了,重劍猛然橫掃,寬厚的劍身帶著呼嘯的劍風,將兩道劍影盡數壓碎。劍風擦著宋清和的衣袖掠過,寒意直逼他的肌膚。
兩人拉開距離,劍鋒相對。
宋清和的身體依舊冷漠,軟劍垂在身側,劍尖微顫。而他的意識卻在身體深處翻湧著,他感受到了一種陌生而複雜的情感……從他的身體裡湧出,帶著冰冷的孤獨和壓抑的憤怒。
“懷真,到此為止吧。”對面的劍修沖宋清和擺了擺手。
宋清和能感覺到自己一面鬆了口氣,一面又繃緊了身體,想要用那軟劍刺穿劍修的喉嚨。
出乎宋清和意料,那劍修收起劍,居然走了過來,低頭抱住了他。而這身體居然沒有反抗。
等到那劍修吻上了莫名其妙的宋清和時候,宋清和睜著眼,看著不遠處站得那個冷漠少年時,內心泛起了點傷感。宋清和搞不清楚,這傷感是懷真的,還是他本人的。
日子一天天過,宋清和早起練劍,監督著少年畫符,偶爾會和那劍修比試一次。宋清和已經逐漸知道,那高大劍修叫做懷素,而少年叫做懷章,他自己叫做懷真。
糟糕的是,宋清和逐漸忘了自己是誰了,他好像真的變成了那個懷真。
那身體屬於他,那話出自於他的口,那劍握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