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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好...好麻。”

天還沒亮, 銀香家樓下就熱鬧了起來，山霧還纏著喜鵲的尾巴，鼓聲一直擂到了日上三竿。門前的空地擺上了九道牛角杯, 一道續著一道, 將迎親隊伍擋在了十丈外，旁邊姑娘們的百褶裙像天邊裡翻湧的彩雲。

阿木盯著面前遞來牛角杯, 酒水裡頭浸著木姜子，他緊張地嚥了咽口水, 也不知是誰一撒就是一大把, 這東西不僅卡嗓子還麻嘴巴。

珈奈站在門前將銅鑼敲得山響, “今日你須得將這些全部喝完, 大家才能給你讓路, 銀香姐在樓上等著人來接她, 你可要快一點喝完我們準備的美酒。”

樓上的銀香聽見了震天響的銅鑼忍不住坐起了身，銀冠上的雀鳥墜子撲稜稜地響。隔壁嫂嫂與母親溫柔地拉上了她的手腕，兩人一同給銀香帶上了鐲子, 溫聲勸慰，“別急。”

銀香聽話地垂下了眼， “嗯。”難言的情愫縈繞在心頭, 她從昨晚就開始期待天明瞭, 細碎的時間是最難熬的。

“銀香！我來娶你了！”阿木心一橫，捧起牛角杯就開始給自己猛地灌酒, 情郎的聲音傳到了樓上，銀香低著的臉紅撲撲的。

寨子裡的親朋好友都堵在門口看熱鬧, 大家打趣著阿木喝完這麼多, 怕是背不起銀香走不動路了。誰料阿木喝完兩道關，便擺手喊停, “你們等會兒。”

迎親隊裡那麼多人，阿木掃了兩眼，一下就看中上了後頭個高挺拔的沈難與應逐星，他急沖沖拽出兩個人來救場，“兩位大俠武功高，幾杯小酒不在話下，煩勞出手相助。”

“這....”應逐星扭頭看了一同被拉過來的沈難，待在人家家裡蹭吃蹭喝了一個月，饒是臉皮再後也沒法無動於衷。沈難熟練地端起牛角杯，認命道：“幫幫忙吧”

所謂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這酒入喉了，沈難才知道裡面的貓膩，到底是那個缺心眼下這樣的絆子。應逐星不小心咬碎了木姜子，辛辣麻澀的味道一下在舌根散開，淚水瞬間蓄滿了眼眶，他倒吸了一口氣涼氣，“嘶——“

“好...好麻。”應逐星硬著頭皮喝完了一整杯，前頭阿木又喝了一杯酒，加上沈難那杯，一共飲了五杯，還剩四杯。

這樣喝下去確實磨人，於是沈難好心又接過一杯，他轉身瞧見了後面在看熱鬧的謝尋安。兩人目光像接吻，謝尋安頓感不妙，不安好心的沈難大步流星地奔了過來，嘴裡嚷著，“謝尋安，你也來沾沾喜氣。”

“沈難你要做什麼？”謝尋安冷著一張臉往後退了兩步，沈難即刻上前了兩步，他大度攬著謝尋安的肩膀要給他喂酒，才灌下去一點點，人就被嗆住了，“咳咳咳！”，

沈難臉皮厚，他用力地拍了拍謝尋安的後背，“謝郎君傾慕者如雲，江湖人盡皆知。今日我在這裡祝謝郎君姻緣美滿，回去之後能覓得良緣，也能早日成親。”

“你！”謝尋安抬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沈難，沈難一下一下錘得厲害，謝尋安告狀的聲音斷斷續續，“葉...葉...嬋....你徒弟！”

他這是在陰陽怪氣什麼，沈難的良緣還是從謝尋安這裡搶走的。早知如此，在應天府時他說什麼都只帶葉嬋一人回藥莊，就讓當時無依無靠斷脈未續的沈難去街邊當乞丐。

葉嬋眉梢微挑，她好像聽見人堆裡有人在喊自己，身旁的珈奈捂著肚子笑個沒完，“姐姐，你看他們。”

誰能想到木姜子這招可以一石四鳥。

短短十丈路，彷彿要歷盡了千辛萬苦，阿木才走到了銀香家門前。

葉嬋看他們把珈奈準備的酒都喝得一滴不剩了，隨意動了動腿腳，耳邊銀鏈重重蕩開，原先靠在牆上的竹竿如片羽紛落。

竹竿攔路，這就是珈奈今日交給葉嬋的任務。

“唱吧。”葉嬋認真對著阿木道：“唱得好聽了銀香就會下來。”

只差最後一步，阿木臉頰泛著紅暈，他扯著嗓子就要唱情歌。忽然沈難沖上前抱住了葉嬋，葉嬋身體一僵，應逐星閃身牽制住了珈奈，“求求你了，快讓阿木過去吧，”

珈奈不悅地躲開應逐星的手，沈難著急地喊道：“還唱呢！快上樓。”

阿木這才明白他們的意思，踉踉蹌蹌地跑進樓裡。葉嬋看著新郎從面前溜走，倒是沒有掙紮，本來今日就是要讓阿木進門的，早點晚點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師父。”沈難低頭嗅到了葉嬋的發香，清醒的花香掩過原來的藥香，是一種新的味道。

珈奈憤力掙脫了應逐星，繼而怒氣沖沖地拍開了沈難在葉嬋肩頭的手，“太無禮了！”

沈難紅著臉，振振有詞道：“哪有這般為難新郎的。”

珈奈哼了一聲，“下午我要把葉姐姐的花球丟給別人。”

“不是我的花球嗎？怎麼是你丟？”葉嬋被珈奈挽著胳膊疑惑道，珈奈不高興地跺了跺腳，“姐姐，他們都是壞人，你這是在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