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只見太後的貼身女官芙吉姑姑帶著幾個宮人快步走來。慶寧見狀,心中一喜,自覺有了靠山,目光狠狠地盯著顧矜,彷彿在說:你死定了。
顧矜卻依舊神色從容,扶著青槿的手緩緩下轎,站得筆直。
“太後懿旨到——”芙吉姑姑高聲宣道。
“太後金安!”眾人齊齊跪下行禮。
芙吉姑展開手中明黃的聖旨,朗聲念道:“賢妃因病暫不能理事,慶寧公主性情未穩,著令嬪暫代管教,務必悉心教導,不得懈怠。賜令嬪玉如意一柄,以示嘉獎;狐皮兩套,以備禦寒。”
顧矜聽罷,緩緩露出一抹淺笑,俯身謝恩:“臣妾謝太後恩典。”
而慶寧卻一臉不可置信,嘴唇微張,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她眼中閃過憤怒與羞惱,卻又不敢發作,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臉色青白交加。
芙吉姑姑收起聖旨,轉身對慶寧道:“公主,您出來久了,太後娘娘甚是想您,請您回去。”
慶寧還想說什麼,芙吉姑卻不由分說地扶住了她,語氣不容置疑:“公主,請吧。”
隨即,芙吉姑轉身朝顧矜行了一禮,帶著慶寧匆匆離去。
顧矜看著慶寧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冷意,卻也懶得多費心思。今日這一場折騰,她已是累得很,抱著和嘉重新坐上軟轎,吩咐道:“回宮。”
雪依舊簌簌地下,顧矜低頭看著懷裡熟睡的和嘉,眼神柔和了幾分,輕輕將她的小手放進自己的掌心,握得更緊了些。
………
顧矜又給了慶寧一個下馬威,這件事一傳開,宮中眾人卻並未感到驚訝,甚至連議論都顯得懶散而敷衍。
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顧矜的行事風格向來張揚,甚至可以說是目中無人。她私自出宮、頂撞公主,換作旁人,早已被罰得顏面掃地,甚至可能連命都難保。
然而,這些在她身上卻像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不僅無人敢追究,反而連個責備的影子都見不到。
宮中人都心知肚明,顧矜雖看似強勢,卻步步險棋,背後藏著無數暗流。可偏偏她每走一步,都能穩穩立於不敗之地。而這一切,究竟是她的膽大妄為,還是陛下的默許與偏愛,誰也說不清。
可蕭臨川卻對宮中所有人都看出來的偏心毫無所察,甚至還覺得對顧矜多有所虧欠。
冬祭剛一結束,蕭臨川便聽聞禦花園中顧矜與慶寧發生爭執,心中一緊,急匆匆趕回了承乾宮。
一入宮門,他首先看到的竟是白芷正帶著和嘉在院中玩耍。
自從和嘉被接到承乾宮後,白芷便時常過來探望。她擔心顧矜身懷有孕,難以周全照顧幼女,便主動來幫襯幾分,顧矜依舊淡淡的隨她。
此時,蕭臨川與白芷四目相對,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蕭臨川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然而白芷卻先一步開口,語氣疏淡:“陛下回來就好,矜矜在裡面。臣妾先回宮了。”
蕭臨川看著她這般冷淡的模樣,心中像被什麼拽了一下,隱隱有些疼。但不過片刻,他對顧矜的擔憂便佔了上風。
“好,你先回去,朕晚上再來看你。”
白芷聞言,面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未再多言,只是匆匆行禮後便離開了。
蕭臨川來不及多想,抬腳便向殿內走去。
殿內,顧矜正躺在貴妃椅上,身旁雪球球安靜地趴著。一人一狗,似乎都沉浸在淺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