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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朕對你之心,是真的。”

她試圖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個npc,一個被設計出來的程式,她的所有痛苦、所有掙紮,都不過是程式碼的堆 砌,根本不值得同情。

她自己不也刷了那麼多遍遊戲,甚至樂在其中嗎?

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感到愧疚?

無論是賢妃還是慶寧,她們的行為和感受,都是設計好的。

可是,為什麼今天慶寧聽到蕭臨川的話時,眼神那般決絕?

她的眼神……那雙眼睛裡,不再有任何希望,只有破碎的痛楚,和一種近乎自毀的決絕。

顧矜明明知道,慶寧的情緒背後只不過是一些數字,是為了讓玩家們産生代入感的精心安排,可她卻無法忽視慶寧的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裡燃燒著的,是一種無法抑制的痛,是一種被命運踐踏到絕境的掙紮。

她甚至能聽見慶寧心碎的聲音,直直撞進了她的耳膜,震得她渾身發麻。

為何她竟能感覺到慶寧撕心裂肺的絕望?<101nove.,怎麼可能有感情?

熟悉的龍涎香味引入鼻尖,溫暖而沉鬱。

顧矜一愣,回頭只見蕭臨川,立在永和宮門外。

落雪了,他的身影被大雪勾勒得有些模糊,眼中卻是一如既往的深沉。還透出一抹疲憊,像是積蓄了太久的倦意,一瞬間洩露了些許。

“陛下……賢妃娘娘她……”。

蕭臨川卻只是笑了笑,壓低了聲音朝她溫柔說道:“不急,我們出去說。”

永和宮外,大雪紛揚,風聲卷著寒意拍打在車駕的簾幔上。車內卻溫暖如春,厚厚的簾子將風雪隔絕在外,燭火搖曳,映得兩人面龐明暗交錯。

顧矜和蕭臨川都沉默著,只有握在一起的手,傳遞著彼此的溫度。

蕭臨川的手指微涼,像是從未溫熱過,顧矜卻沒有掙開,只是輕輕垂下眼瞼,不去看他。

“我生母早亡,自幼便是養在太後膝下。”蕭臨川的聲音突然響起,低沉而緩慢,像是極累,又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太後雖嚴苛,但視我為親子。飲食起居,開蒙習藝,她事無巨細,盡心盡力。”

“我的第一篇策論,是太後親手教我寫的。”他輕輕閉了閉眼,嘴角微微揚起,卻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意。“那時我不過五歲,連筆都握不穩。她拿著我的手,一字一句地教我,後來,我拿著那篇策論交到父皇手裡時,他卻第一次誇了我,說我像極了自己。”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般:“第一次射箭,是淮王手把手助我把弓拉開的。那時我年幼,臂力不足,拉不開弓弦,氣得直掉眼淚。他卻耐心地握住我的手,說,‘臨川,你是太子,不能哭。’”

蕭臨川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聲音裡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意,“後來,我學會了騎射,學會了鎮定自若,可再也沒有人握著我的手,告訴我不能哭了。”

“第一個在父皇面前維護我的人,是慶寧。那時候,我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不知道為何母妃死後,父皇便再不見我,任性的吵到父皇面前。”

“父皇生了大氣,所有人噤若寒蟬,只有她敢站出來,為我求情。”

他停下了,像是再也說不下去。車內一片死寂,只有外面的風雪聲隱隱傳來。

“可是……”他終於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朕要一個個送他們離開……”

“父皇龍馭賓天前,只留我在身側,最後一句話是——外戚勢大,必誅之。”

他說到這裡,嘴角揚起一抹笑,那笑意卻比哭還難看,“所以,我縱著淮王,縱著慶寧,步步為營,就是為了將他們一網打盡,方可坐穩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