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鬆了一口氣。
黑白子落了一地,好像是她和蕭臨川糾葛的感情。
她緩緩蹲下身,指尖觸碰到第一顆棋子時微微顫抖。
涼的,與她發燙的指尖形成鮮明對比。
她一粒一粒地拾起,每一次彎腰,每一次屈指,都像是在收拾自己散落一地的心緒。
棋子落入盒中的聲音清脆又沉悶,像是心事被一點點封存。
蕭臨川太討人喜歡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顧矜立刻皺起眉頭。
她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心動,就像厭惡那些在棋盤上被對方算計到的每一步棋。
他不過是一個紙片人。
更何況,她再清楚不過——蕭臨川的劇本裡,那個被寫作命中註定的人,是白芷。
是那個被他視若珍寶、小心護在羽翼之下的女子。
那些動人的情話,那些溫柔的眼神,那些繾綣的親吻,原本都該是留給白芷的。
顧矜苦笑一聲,將最後一顆棋子放入盒中。
她可以接受這只是一場遊戲,可以接受自己被困在這虛擬的世界裡,卻絕不願意淪為任何人的替代品。
成為一段被預設好結局的感情中的過客。
夜幕垂落,宮燈已熄,月光如水。
她閉上眼,又睜開,反複數次,卻始終無法墜入夢鄉。
那些本該被理智驅散的思緒,在黑夜的庇護下愈發肆無忌憚。
她握緊了拳頭,又緩緩松開,像是要將那些不該有的情緒一點點拋散。
可手心依然殘留著那份溫度,那是蕭臨川的溫度。
一滴淚悄然滑落,顧矜幾乎是惱怒地擦去。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這樣不爭氣的眼淚,更討厭那顆不聽使喚的心。
她可是手拿劇本的造物主,是這個世界的神!
怎麼可以如此軟弱,為一段註定無結果的感情黯然神傷?
顧矜驀地睜開雙眼,坐起身,心中漸漸明朗。
這不過是荷爾蒙作祟,是被囚禁在虛擬世界中的生理反應罷了。
她逼自己這樣想。
若蕭臨川當真對她動心,倒也是件恰如其分有趣的事。
想通這一點,她忽然覺得胸口那股鬱結的不快煙消雲散。
”管他那麼多!”顧矜輕笑一聲,重新躺回床榻。
她不需要自怨自艾,無論身處何方,她要做那個掌控全域性的人。
月光悄然退去,顧矜的呼吸漸漸平穩。
這一夜,再無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