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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蕭臨川彈壓了由慶寧賜婚生出的朝堂風波,卻因白芷的出現……

此言一出,堂中眾臣紛紛俯首,齊聲高呼:“陛下英明!”

沈廷昭聞言,神色複雜,叩首謝恩,聲音微顫:“臣……謝陛下隆恩,必不負聖恩!”

雖說賜婚一事看似不過家事,實則牽一發動全身,諸事未決,直至日頭微斜,殿內的金磚已被夕陽染上一層溫暖的光澤,蕭臨川才緩緩步出太安殿。

他負手而立,目光深沉,遠眺紅牆金瓦間被夕陽染透的天際,胸中湧動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豪情,這一刻,他彷彿能清晰地感受到權柄如山嶽般沉重,又如江河般奔湧,湧入他的掌心,彙成一股無可抵擋的力量。

天下雖大,山河雖廣,但在他的眼中,皆不過是棋盤之上,任他翻覆布陣。

然而,就在這份掌控感尚未完全散去時,他忽然瞥見臺階下一個纖細的身影。那人站在雪地中,身姿單薄,似乎已在寒風中佇立許久。

蕭臨川微微皺眉,腳步一頓,隨即邁步走下臺階。

那身影見他走近,彷彿終於等到了什麼,急急迎上前來。然而步履匆忙,雪地濕滑,她腳下一崴,踉蹌著險些摔倒,未等站穩,便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他的懷裡。

蕭臨川下意識地扶住她,低頭一看,卻見白芷披著一件單薄的披風,肩頭落滿了細雪,發絲淩亂,臉頰被凍得蒼白中透著微紅。她整個人輕得像一片雪,瘦弱得彷彿風一吹就會散開。身子微微顫抖,像是寒冷刺骨,更像是被某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攫住了心神。

蕭臨川眉頭微蹙:“怎麼回事?這樣的冷天,有什麼事怎不讓青禾來傳朕?”

白芷抬起頭看著他,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盈滿了淚水,像被大雪壓彎了枝頭的梨花。她的嘴唇微微顫動,卻似乎連話都說不清楚。

“臨川……”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絲哽咽和破碎,“不要……不要相信……”

她的手緊緊攥住他的袖子,指尖冰冷僵硬,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彷彿抓住了唯一的依靠。那細弱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白,隱隱透出青筋,顯得越發瘦弱無助。

淚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落在雪地裡,化作一抹透明的痕跡。

蕭臨川垂眸看著她,心中微微一滯。他從未見過白芷如此失態,她平日裡溫婉柔順,甚至帶著幾分不染塵埃的清冷,何曾有過這般狼狽的模樣?

“你別急,朕送你回宮!”他語氣不自覺地放軟,帶著幾分安撫,試圖平息她的慌亂。說罷,他俯身將白芷抱起,懷中的她輕得讓他心裡一沉,彷彿再多一陣風雪,便會將她吹散。

她的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卻絲毫不覺。

乾清宮內,暖意融融,安息香的氣息彌漫開來,卻只讓人覺得不安。

白芷躺在床榻上,眉頭緊鎖,彷彿仍被夢魘纏繞。她時而低聲呢喃,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不要……假的……”,聲音破碎而微弱,卻帶著一種讓人心頭發緊的絕望。

“寧貴人到底是怎麼了?”他轉頭看向方太醫,聲音低沉,隱隱帶著壓抑的怒意。那種不安與煩躁在胸腔裡翻湧,像是隨時可能爆發,卻又被他強行壓下。

方太醫連忙俯身行禮,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恭敬答道:“回陛下,寧貴人神思混亂,像是生了魘症,微臣這就去開安神湯給小主服下。”

“還不快去!”蕭臨川冷聲斥道,銳利的目光讓方太醫不敢多言,急急退下。

殿內重歸寂靜,只剩下白芷的囈語聲斷斷續續地回蕩在耳邊。

蕭臨川站在床榻旁,目光落在她蒼白的面容上,柔軟了一瞬,似乎是被眼前的白芷拉回了什麼記憶。

初見時,正值江南煙雨季,細雨如絲,氤氳了滿園的春色。她站在一株盛開的梨花樹下,身著一襲素衣,雨霧籠罩中,彷彿一幅潑墨山水畫。微風拂過,她輕輕回眸,眉眼含笑,清雅如蘭,竟讓那滿樹繁花都黯然失色。

後來,他們相知相許,情意漸濃。她是那樣的溫婉,又是那樣的堅定,即便命運多舛,她也未曾退卻。十年光陰,她在深閨之中默默守候,任憑歲月流轉,始終將那一份情誼珍藏心底。終於,她等到了他,也等到了入宮的那一天。

你放心,朕一定會護住你!

蕭臨川腦海中自己的誓言猶在耳畔,腦海中卻突兀地浮現出另一道身影——顧矜。她的笑,她的沉默,甚至她的每一個眼神,都帶著一種讓他無法忽視的力量,像是一根細細的絲線,一點一點將他的意識拉回。

蕭臨川的心猛地一顫,像是被什麼擊中。他下意識地閉了閉眼,想要驅散腦海中顧矜的身影,可那張臉卻越發清晰,甚至蓋過了眼前白芷的模樣。

他的手指微微蜷起,指尖發涼,意識中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你不該如此。你愛的是白芷,一直以來,你的心中只有白芷。

誰?是誰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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