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緋紅,連耳尖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那雙低垂的眼眸不敢直視皇帝,卻又忍不住偷偷瞟向他,目光裡交織著羞怯、慌亂,還有幾分難以掩飾的期待與雀躍。
蕭臨川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修長的手指緩緩抬起,動作優雅而輕巧,似有意無意地落在她發髻上。
指尖掠過那支鳳尾銜玉金簪,像是隨意地把玩,又像是在審視。
“宋小姐青絲如雲,倒是顯得這些珠玉累贅了些。”
宋宜昭低下頭,聲音柔若細絲,帶著一絲羞澀與討好:“臣女仰慕陛下,掃眉簪鬢,只為搏陛下一笑。”
顧矜站在一旁,眉梢微挑,心中暗暗搖頭:這小妮子,真是不禁誇,就這麼兩句話就飄了……不過,蕭臨川這是唱的哪出戲?大庭廣眾的,這麼按捺不住嗎?
然而,就在顧矜暗自腹誹之際,蕭臨川的動作卻突然一變。
他眼中的笑意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的寒意。
下一秒,他猛地伸手,將那支鳳尾銜玉金簪從宋宜昭的發間拔下。
簪子在他修長的手指間輕輕一轉,寒光一閃,便被他抬手抵在了宋宜昭的臉頰上。
簪尖冰冷刺骨,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彷彿下一刻就會刺破那層薄薄的面板。
“既是禮部出身,想必該知道輕重分寸。”蕭臨川的聲音低沉而冰冷,眼底藏著深不可測的寒意,“這只簪子,是你父親督制的嗎?”
宋宜昭只覺頭皮一涼,簪子被拔下後,一頭青絲瞬間散落,失了束縛的發絲如墨般傾瀉而下,襯得她的臉愈發蒼白。
宋宜昭只覺一股徹骨寒意從頭頂直貫腳心,先是頭皮一陣發麻,繼而全身血液彷彿凝固。
蕭臨川身上突然迸發的帝王威壓如山如海,令她瞬間從方才的得意春風墜入萬丈冰窟。
她盲猜自己的簪子出了問題,可這簪子今早才上線,是她費盡心思才從商場裡抽到的限量款,怎麼可能是送命題?
遊戲策劃再怎麼坑,也不至於在這種地方埋這麼大的雷吧?
她腦子飛快地轉著念頭,今早她抽到這個金簪,興致勃勃就帶上了,根本沒有研究物品說明——難道這簪子還有別的開啟方式?還是說……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裡如墜冰窖,恨不得就立刻退遊逃走。
但事已至此,她想到自己充的那大幾千,可不能就這樣打了水漂。
她深吸一口氣,眼珠一轉,試圖挽回局面。
“家父叮囑過臣女,此物貴重,不是臣女可以隨意佩戴的。臣女今日進宮,本想將此簪獻給太後,以表孝心。”
“獻給太後?”蕭臨川原本冷漠的眼神陡然變得危險起來,眼底似有寒光一閃而過。
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同鷹隼般鎖定宋宜昭:“你說,這簪子,是要獻給太後的?”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殿中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唯有顧矜站在原地,心下了然。
那鳳尾銜玉金簪之所以是商城限量,並不在於它本身增加的魅力值,而是因為它曾是蕭臨川生母——敬琀貴妃生前的愛物。
此物如同雙刃劍,用之不當,輕則好感清零,重則直接出局。
簪子承載的不僅是先敬琀貴妃的遺願,更是蕭臨川心中最深的痛,最重的禁忌。
而今日,這宋宜昭不知從何處得來此簪,不但貿然戴在頭上,還聲稱要將之獻給與敬琀貴妃有著深仇舊恨的太後?
顧矜在心底嘆了口氣:這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麼?
她正暗自揣測事態走向,忽聽蕭臨川語氣淡漠地問道:”令常在,你如今也是有位份的主子了。你說,該如何發落?”
顧矜剎那間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頭皮,她垂眸遮掩眼中的驚詫,心中暗嘆:好一個腹黑帝王!
明知她不過是個初入宮的女子,如何能瞭解這簪子背後的糾葛?
這分明是一步險棋,無論如何應答,都恐有不妥。
顧矜心思急轉。
蕭臨川看來是想就在此時好好試探一番她的能力。
若裝作無知,必顯愚笨;若直言簪子來歷,更顯得知曉太多,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