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常告誡我等,古人三緘其口非無因,慎言慎行方為大德。你是什麼身份,竟也敢攀誣令貴人?”
那個小常在翻了個白眼:“你讀書多,就會掉書袋,以為自己便是什麼主位娘娘,敢來教訓眾人了?”
白芷還要再說,顧矜已伸手拉住了她。
蕭臨川攜慶寧而來,遠遠望去,一對璧人。慶寧今日著一襲明黃色宮裝,金線繡牡丹盛放於裙擺,更襯得她明豔照人。她挽著蕭臨川的手臂,蓮步輕移間,眉眼帶笑,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眾人不再多言,都收了神色,齊齊跪下行禮。
蕭臨川的目光掠過人群,卻好似不經意般落在了那抹清冷的白影上。
顧矜一襲素白長裙,輕紗覆面也遮不住那份出塵氣質。
”皇兄?”慶寧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待看清並肩的白芷和顧矜,眼底閃過一絲狠色,卻轉瞬即逝。
她撒嬌般搖了搖蕭臨川的手臂:”人家這些日子養在宮裡,都快悶死了!”
蕭臨川回神,低頭看著她,嘴角掛著寵溺的笑容。他俯身,故意讓溫熱的氣息拂過慶寧耳畔:”聽說前幾日染了風寒,這會子可好全了?”
”可不是嘛~”慶寧嗓音嬌軟,眼波流轉,”為了今日能進宮見皇兄,慶寧不知吃了多少苦藥,這才得好了。”
蕭臨川:”慶寧為朕吃了這許多苦,朕都記著。”
慶寧聞言,眉眼間盡是得意,面上卻故作嬌羞地低下頭去。
”公主,”嘉妃行至慶寧面前,盈盈一拜,眉眼間刻意流露出幾分親暱之意,聲音輕柔婉轉,”這株花乃是太後娘娘命人從江南水鄉千裡迢迢選來的珍品,尚未賜名。臣妾知公主素來雅好奇花異草,特意命人精心培育,擺在此處最佳觀賞之地,只為博公主一笑。”
”嘉妃姐姐有心了。”慶寧語調平淡,玉指輕輕撥弄著腕間的金鐲,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那株花,轉瞬即逝,話中已帶了三分倦意,”只是這花啊草啊,看久了也不過爾爾,大同小異罷了。”
嘉妃眸光微閃,心中一凜,卻強撐笑容,聲音更加諂媚:”公主莫要謙虛,這可是太後親自過目、頷首稱贊的珍品,連宮中老花匠都說五十年難得一見呢。公主見多識廣,自是不放在眼裡,卻也是尋常人家求之不得的稀罕物。”
”哦?”慶寧眉梢微揚,紅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依舊懶散地倚在蕭臨川臂彎,語氣中透著與生俱來的矜貴,”姑母疼我,宮中但凡有什麼新奇玩意,總是第一時間送到錦華殿來。我府上的花園裡,這等花兒已種了三四株了,倒讓姐姐費心擺到這花宴上,也好讓大家開開眼界。”
這一句話直接將嘉妃嗆得啞口無言,那雙勾人的媚眼中閃過幾絲難掩的尷尬。還是蕭臨川開口解圍,淡淡道:”今日花宴辦得不錯,你費心了。”
嘉妃如蒙大赦,連忙俯身行禮:”謝陛下誇贊,都是臣妾該做的。”她垂首時,眼中卻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黯然與不甘。
不多時,慶寧賞花累了,蕭臨川親自扶她去亭中休息。就在他扶住慶寧時,慶寧忽然皺起眉頭,低呼了一聲:“疼!”
她下意識地縮回手,低頭一看,卻發現手背上不知何時起了大片紅點,密密麻麻,從手背一路蔓延到手臂,觸目驚心。
蕭臨川見狀,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語氣中透著一絲緊張:“怎麼回事?”他握住慶寧的手,仔細檢視那些紅點,眉頭越皺越緊。
慶寧也慌了,聲音帶著哭腔:“皇兄,這……這是什麼?醜死了!怎麼會突然這樣?”
周圍的宮人見狀,紛紛上前檢視,卻無人敢輕易開口,嘉妃站在一旁,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但很快又換上關切的神色,柔聲說道:“陛下,公主這紅點看著像是過敏,可是今天吃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蕭臨川冷冷掃了她一眼,語氣不善:“朕一路陪著公主,同飲同食,哪來的不幹淨的東西?”
“倒是你這花宴未曾細查過,若真有問題,你這主事的首當其責!”
嘉妃聞言,臉色一白,連忙跪下請罪:“陛下息怒,臣妾不敢怠慢,定會徹查此事!”
蕭臨川沒有再理會她,而是轉頭吩咐張德安:“立刻傳方太醫過來!”
不多時,太醫匆匆趕來,細細查過慶寧手上的紅點,面色凝重,遲疑片刻後說道:“陛下,公主的症狀確實像是接觸了某種花粉或香料引發的過敏,但具體原因尚需進一步診斷,還請容臣稍作檢查。”
然而不過片刻,慶寧的手臂紅點越發顯眼,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眼眶含淚,整個人顯得愈發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