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榮陽反應過於平淡,是榮陽沒法有太大反應,她臉上的粉太厚重了。
這麼多粉還能看清底下的紅印,李暮歌猜是有人剛剛打了榮陽,榮陽為了不禦前失禮,也是為了不在她這個敵人面前丟臉,才會撲粉掩飾。
誰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打榮陽?答案不必多說,自然是貴妃。
魏王的母親,也是榮陽的母親。
接下來的對話,主要圍繞皇帝對魏王行為的不滿展開。
榮陽在得知李暮歌先進宮,父皇讓自己“滾”過來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父皇知道了一部分事情,好在知道得並不全面。
榮陽路上想過這種情況,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李暮歌也不可能潑太多髒水到魏王身上,果然李暮歌只是點出了崔明璋與魏王關系不一般的事情,還有就是放火燒工部一事,可能與魏王有關。
“父皇,工部一事大理寺不是已經查出來了嗎?太子今晨已經遞上了摺子,此事已經結案了,又怎麼會與五弟有關!至於崔侍郎,他是世家望族出身,這些大世家一向看不起如淩家一般的武夫,五弟與這些世家之流有矛盾,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況且十四皇妹也說了,當時五弟已經喝醉,醉酒之人說出的渾話,豈可當真?”
榮陽大概從來沒有說過這麼講道理的話。
反正李暮歌是沒從她嘴裡聽到過,現在聽起來還算中肯,有理有據,原來榮陽會講道理啊。
以前不講道理一味囂張,是覺得別人不配聽她講道理嗎?
李暮歌不語,只一味地在心裡蛐蛐榮陽。
皇帝在家事上沒什麼立場,在國事上也日漸糊塗了,他年輕時候心氣足,什麼都想爭一爭,看見不順眼的就想管一管,以太|祖皇帝為目標,兢兢業業地扮演明君。
上了年紀之後,就開始只愛看“大團圓”式結局了,像是李暮歌看小說,小時候看虐文還挺帶勁,大了真看不得一點兒虐。
此刻皇帝聽了榮陽的話,憤怒的情緒便被驅散不少。
如果李暮歌現在站出來,繼續添油加醋,皇帝很可能會重燃怒火。
李暮歌站出來了。
她開口了。
她說:“父皇,當時五皇兄確實醉的糊塗了,三皇姐所言不錯,醉酒之人說得渾話如何能當真?而且五皇兄平日裡最是孝順父皇,敬愛太子,他怎麼可能有造反之心呢?想來是一場誤會,三皇姐,十四剛剛說錯話了。”
李暮歌完全是向著榮陽說了一段話。
皇帝認為要造反的人是魏王,魏王都死了,真坐實他造反一事,又能有什麼結果?
對榮陽來說不痛不癢,只要西北軍還在邊關一日,貴妃和榮陽便會在皇帝心中佔據一席之地。
而且比起讓皇帝下手殺榮陽,李暮歌更想自己親自動手。
她覺得,親自動手的感覺好極了。
榮陽不知道李暮歌要幹什麼,反正無事獻殷非奸即盜,她冷哼一聲,沒有順著李暮歌的話說下去。
皇帝冷靜下來,但怒氣未消,對魏王印象大跌,“你上書將魏王葬入皇陵的摺子,拿回去吧!魏王年歲不足,尚算夭折,依祖制,不可葬入皇陵。”
“父皇!五弟馬上就要二十了,只差不到半年,求父皇開恩!”
榮陽沒想到皇帝會如此無情,魏王都十九了,還對外說是夭折,這話誰信啊!
“榮陽,你要違抗君命嗎?”
皇帝並不想在百年後看見讓他不舒服的兒子。
李暮歌在旁邊,心情大好,第三次皇陵清除計劃,成功!
這才是李暮歌一開始的目的,她如果不說剛剛那段話,難免皇帝心軟,開口破例,畢竟魏王距離二十歲太近了。
入皇陵幾乎是每一個皇室宗親的執念,如果不能入皇陵,那就等於被皇帝拋棄了,日後皇帝祭祀,再也沒有他們的身影。
李暮歌作為一個死後想把自己骨灰燒成粉鑽的現代人,不理解古人對宗族,對死後事的執念,不過她尊重,並且她會用頂格配置來對付她的敵人。
敵人在乎的,她一定要毀掉。
榮陽又求了皇帝幾句,最後皇帝不耐煩,直接將趕了出去,李暮歌跟著一起離開紫薇殿,路上榮陽和李暮歌兩人一起走,誰都沒說話。
李暮歌發現,她不是很瞭解榮陽,今天榮陽的反應和她推測中的反應相比,相距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