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月光下,她看到葉衛昌直直地坐在蒲團上,雖然閉著眼睛,但孟之覺得他並沒有睡著。
要是睡著了早就栽跟頭了。
葉衛昌面色平靜,面板也很白。從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剛好灑在他所在的位置。顯得葉衛昌高潔、神聖又不可親近。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孟之覺得此次重逢,葉衛昌通身的氣質和氣場都像變了一個人。
“這些日子你究竟經歷了什麼?”孟之小聲嘟囔。
月色朦朧,孟之蜷縮了一下身子後重新閉上了眼睛。在她閉眼之後,葉衛昌也睜開了眼睛,清亮而又深沉。
第二日一大早,孟之便被凍醒了,葉衛昌已經不在冥神廟裡了。孟之簡單地整理了一番衣裝,又一頭紮進了廟中東北角的雜物堆裡。
好在她運氣不錯,如願翻出了幾張符紙。她從昨晚的燒火堆裡挑出一根燒成了木炭的細枝,趴在供桌上將就著寫了起來。
葉衛昌姑母姑父年紀不小了,要是因為葉衛昌的失蹤出什麼事情那可就糟糕了。於是她給將軍府寫了一封信,順帶報個平安,不讓柳氏擔心。
快寫完的時候葉衛昌就回來了,不知從哪裡搞來了兩個饅頭,分給了孟之一個。
“這附近有人家?”孟之往門外看了看,都是土道和未開發的荒地。
“嗯。”葉衛昌在蒲團上坐下。孟之跟著他一起,坐下整理衣服時碰到了他的衣角,又濕又涼。
葉衛昌穿的雖然是黑衣,但是孟之感覺他全身上下的顏色更重了——全身都被打濕了。
如果不是被人欺負,那就是葉衛昌很早就起來頂著清晨的霧氣走了很久才弄到吃的。
孟之撿起昨晚身上蓋著的薄披風,披在了葉衛昌的身上。
葉衛昌吃饅頭的動作一頓,抬眼看著孟之。
孟之拍了拍葉衛昌的肩膀說:“當心……凍著了。”
吃完饅頭之後,孟之說要寄信,葉衛昌便帶著孟之繼續行路。
一夜沒睡,葉衛昌的精神卻不見任何疲態。並且還趁這早上去找吃食的功夫順帶摸清了附近的地形地貌和去彩南的路線。
他把孟之帶到了自己買饅頭的小村莊,一番打聽之後終於找到了一個信差。信差姓張,是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人,家中有一匹老馬,沒事了就接點送信的差事。
孟之看到這人的模樣有些猶豫,可是附近再沒有旁的人能送信了。
“姑娘放心,我年輕時可是騎馬遊遍整個錦國的江湖人。別看我現在年紀大了,可是身子骨還硬朗著呢,昨個兒我還徒步跑了十公裡呢。”張信差說話有些口音,孟之聽的有些吃力。
“張叔,我想送信去京城,實在是有些遠,您家中還有別的人能幫忙送信嗎?錢的話好說。”
“沒有了,我無妻無兒,獨身一人。”張信差揮了揮袖子。
孟之看他住的小屋很狹窄擁擠,屋內光線昏暗,整個房間還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黴味。
孟之只好將幾張寫了字的符紙交給張信差。張信差接過信,從屋裡好一番翻找找到了一個嶄新的信封,將孟之的符紙裝了進去。
“嘿嘿,前些年攢的,終於派上用場了。”張信差笑起來很和藹,“這寄信就要有寄信的樣子,姑娘放心,我一定盡快把信順利地送到目的地。”
張信差將信封好,讓孟之寫了個地址,然後就起身收拾行裝了。
孟之看著他的背影在他屋中的桌案上放下了一錠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