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不想讓其他人有意無意地照顧自己,更不想讓他們瞧不起自己。於是治完自己轄區的三個患者後,孟之主動去傷患集中的地方幫忙。
幾個脫了上衣的男人看到孟之急忙攏上了衣服,衣服擦到了還在冒血的傷口,疼得他們直叫喚。
“夫人。”葉衛昌見狀攔在了孟之身前,問道,“你確定就這麼進去?”
孟之點了點頭:“有什麼不妥嗎?”
葉衛昌不言,只是盯著孟之的眼睛。
孟之瞭然,渾不在意地說:“誒呀,這算什麼?看了他們又不會懷孕。再說了,這不還有你呢嘛,要是實在不方便就讓你來幫我唄。”
見孟之這般坦然,葉衛昌心中有些吃味兒。他暗中握緊了拳頭,沒有讓開路。
她是真的不知道營中的這些男人有多不正經嗎?
孟之敏銳地察覺到葉衛昌情緒的低落,還以為自己方才的話逾矩了,她斂起了笑,說:“對不起,你要是不想在這裡就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能應付過來。”
葉衛昌知道孟之心思單純,心中卻還是有些堵。最後他無奈地妥協了,垂著頭讓開了路。他眼神一掃正好看到一旁的凳子上有個帷帽,便將其取來扣在了孟之的頭上。
眼前的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孟之本想摘掉,思考過後還是放棄了,看不真切大不了動作慢一點就是了。
好在她的金瘡藥用著既方便又管用,簡單的刀傷很快就能包紮好。時榮泰經過簡單的休息過後到傷患營中去看孟之,見到孟之認真的模樣心中的情緒很複雜,同時見孟之頭上帶了帷帽還鬆了一口氣。
他的寶貝女兒還是懂分寸的。
“爹,今日您沒事吧?沒有受傷吧?”
孟之直起身子,額頭前的碎發紮得她眼睛很癢,偏她手上都是血跡和膏藥,很不方便。於是她將頭一甩,抬起胳膊準備用手臂蹭發癢的地方。
葉衛昌瞧見了,拿起衣襟裡早就備好的幹淨的絲巾,遞給了孟之,在孟之擦手的時候他抬手將孟之額前的頭發都捋在了耳後。
“唉,白浪費一張帕子。”孟之聞著葉衛昌衣服上混合著薄荷味道的淡淡的皂莢香味,對兩人距離突如其來的拉近有些不自在。
時榮泰看著小兩口的互動,一身的疲憊都消散了一大半,他笑了幾聲然後說:“我沒事兒,念兒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會兒?”
孟之看著營中的傷兵,眉頭怎麼也解不開:“爹,您快去休息吧,我方才休息了一會兒,現在不累。”
“被今日的場面嚇著沒有?”時榮泰關切地問。
孟之動作一頓,轉而沖他笑了笑:“還好。”
時榮泰點了點頭正要轉身,孟之又開口了:“聽他們說今日只是雙方試探,並沒有真的開戰嗎?”
時榮泰停下了腳步:“是,戰爭才剛剛開始。你害怕嗎?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不怕,我不回去。”
之前孟之覺得,在戰場上,生命是最卑賤的,每一個士兵都渺小地像一隻螞蟻,脆弱不堪。他們死就死了,疼的又不是自己。可是當她接觸剛從前線逃出生天渾身傷痕累累計程車兵後,孟之卻並不再像之前那樣認為了。
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是抱著拼死的決心去奮力一搏,他們將身家性命綁在褲腰帶上,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拿去。但是他們沒有退縮。每一個奮勇殺敵的將士都是可敬的,雖然他們中有一些人還在對著自己吹著調跑得沒邊兒的流氓哨。
“你一個京城小姐來彩南做什麼?”一個痞裡痞氣計程車兵問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