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選擇將這件事情隱瞞,不是看在冥主是晏簫的面上,而是……他們由著共同的目的,都想讓靈尊早日歸位。
只不過晏簫做得更絕一些就是了。楚沉也知道,這一招保準管用,天下大亂,靈尊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她給晏簫留下了口信,說她可以配合他,不過條件是靈尊歸位後他們冥族要立刻收兵。
晏簫答應了。
於是楚沉故意將自己搞得狼狽不堪回去博靈尊的同情,她要讓靈尊知道,她那細水長流的計劃根本就解決不了當下的問題和矛盾。
有了晏簫的啟發,楚沉也在用她自己的方法逼靈尊歸位,畢竟現在的靈尊已經現身了,只不過是在裝睡罷了。
對症就要下猛藥。靈尊果然吃這一套,她終於鬆口了,答應讓孟之恢複記憶。
恢複了記憶後的孟之,將自己關進屋裡了整整三日。
她需要時間重新認識自己,審視內心,以及接納自己。
她在這三天時間經歷了從創世立道的欣喜到的矛盾初現的無助,再從閉關沉睡的逃避到對這混亂世道的妥協……
她本以為自己找到了救世之法,可奈何遠水解不了近渴,只剩下了最險的那一個。
三日冥思,耗盡了孟之全部的心神,這三日中,她和原先心底的那個人融為了一體,再也分不開彼此。不過她原本的個性太過於鮮明和尖銳,消磨不得,兩廂拉扯過後,是更加沉重的糾結。
除了整理內心繁雜的思緒,這三日中她想的最多的還有她那個優秀的徒兒……神尊。
她不想承認,她的徒兒似乎對自己有著大逆不道的念頭。
這可如何是好?
孟之想不通,也不想去想,索性把被子一蒙,又昏睡了兩日。
兩日後,孟之照常起床、打扮然後給自己準備了晶露酒,於窗邊小酌。
靈尊的那部分記憶被她馴化的服服帖帖,不敢再對孟之有任何僭越幹涉的心思,記憶就只是記憶而已。
孟之總是下意識地去識海裡找那人聊天,一如之前。可是當初那生出的不該有的意志早已消失了。
孟之莫名覺得還有些懷念。
楚沉原以為孟之早就去蝕心淵了,沒想到一拉開房門就看到孟之正站在門前端著晶露酒找她同飲。楚沉被嚇了一跳。
“你怎麼還在這裡?”楚沉雙手叉腰擋在大門正中間。
孟之熟稔地側身從旁邊擠進屋內,將桌子上的棋盤收走,將晶露酒倒好,邀楚沉一起。
看楚沉一副她不回答就不陪她喝的模樣,孟之只好回答:“我不去了。”
“什麼!”楚沉算了算日子,距離上次與晏簫談話已經過了十五日,她揮了揮衣袖,半空中就聚出一塊方形的區域,區域中央還顯示著動態的畫面。
嘿,這不是電視機嘛。
孟之細眉一挑,看得津津有味。
而楚沉神色越發凝重。因為空中投射的畫面正是當前無靈之境的發生的事情。
無靈之境寸草不生,它荒蕪、廣闊,是絕佳的戰場。而此時,無靈之境聚滿了靈——仙神族和冥族還在打。
楚沉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晏簫給騙了。
晏簫食言了。
“你是靈尊吧?你也全都想起來了吧!”楚沉指著半空中的畫面,神色焦急地問面不改色的孟之,“你看到了就這個反應?”
“我是啊。”
“外面都打成什麼樣了,你竟然還能如此氣定神閑,這不像你。”楚沉知道此時不是責備孟之的時候,於是勸她,“現下也只有你出面能說服冥主了,你快些去吧。還有……你不是要救你的寶、寶貝徒兒嗎?”
“我才不去救那個孽徒呢!”楚沉眼角一抽以為她知道冥主的真實身份了,下一刻聽到孟之的話後她又放下心來。
“他被冥主折磨死了才好呢。”
楚沉想不明白孟之為何如此生氣,眼下形勢危急,她只好不提這件事:“那你身為靈尊就不管管冥族?再這樣打下去,天裂就止不住了。”
靈尊是創立了天道,但是她控制不了天道。因為她只是在這個名叫“世間”的畫捲上作畫之人。
而天道就是這幅畫卷的紙張,是會破的。這世間越是混亂,畫捲上的筆觸就越是繁雜淩亂,紙張就越容易破。
而天裂就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