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的小腦瓜轉啊轉,費勁地仰頭看看陳載,又看看舒苑,媽媽的話是啥意思,他沒聽懂。
怎麼會有他聽不懂的話呢,小滿快快長大吧。
等中藥煎好,趁著溫熱,舒苑小口喝著,還好,不是特別苦,喝完半碗藥,她感覺自己都被中藥醃入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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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苑收到錢覺得沈忠誠是個狠人,把彙款單跟信都拿給陳載看,說:“你看,把欠錢的大爺提溜起來倒過來抖一抖還是能有錢的。”
陳載瞄了幾眼信,說:“賣了手表、腳踏車湊的,真想不到。”
小滿理解的是字面意思,他相信媽媽有實力做得出來,想象出媽媽站在石頭上,提溜著別人的雙腳抖啊抖,抖啊抖,紙幣從那人的口袋裡紛紛掉落,他鼓著腮幫子連聲贊嘆:“媽媽好厲害,這是個好辦法,就是提溜著大人是不是有點沉。”
舒苑笑出聲來,看了眼小滿稚嫩的小臉,點頭:“嗯,很沉。”
她把小滿抱起來舉高高:“我就想提溜你這個小崽子。”
陳載看到小滿驚豔的神情,趕緊給他解釋,小家夥得樹立正確三觀,真把人提溜起來抖錢這種事還是別做。
“你媽逗你玩呢,並不是真的把人提溜起來,就是催債。”陳載溫聲說。
小滿的嘴巴張成圓形:“哦,這樣啊,我說提溜著大人倒過來有點難。”
信裡說剩下的錢等拿到稿費再還,問題是他的小說卡住,寫不出來。
可舒苑明白窮寇勿追的道理,大頭還了,剩下的沒有意外也會還,等等再說。
拿到第一件事是還陳載錢,一筆就還了七百,舒苑手裡還有幾十塊錢可以零花。
“還剩九百,等到年底再還一筆。”舒苑說。
小滿特別積極:“媽媽,我掙錢幫你一起還。”
小家夥說得煞有介事,舒苑越發覺得他很可愛,答應得痛快:“行,咱倆一起還。”
陳載完全不知道她為啥非要還錢,但她既然要還,非要說跟尊嚴有關,他沒有不收著的道理,這筆錢要存起來,反正會用於家庭開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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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紅果一直惦記著沈忠誠的稿費,可是除了兩塊、五塊的稿費,沒見到大額的,不僅沒有稿費,居然腳踏車也沒了,那可是她的交通工具,也是她拿來跟電器廠的人顯擺的本錢。
舒紅果下樓準備去逛百貨大樓時發現腳踏車不見,急得立刻到處尋找,把附近所有地方都找了,不論是街邊停著的,還是存車點的,見到相似的腳踏車就辨別是不是自家的,找了一個下午,傍晚不得不回家做飯。
她以為自己是忘了鎖車導致腳踏車丟失,都不敢吱聲,強顏歡笑好幾天,早上忙完就去找腳踏車,逐漸擴大搜尋範圍,還是找不到。
她在大街上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仍然毫無頭緒。
弄丟了昂貴的腳踏車,內心忐忑,不敢跟家人坦白,擔心被譴責,被批評,不敢面對沈忠誠,直到她發現想聽收音機解悶,可是到處都找不到收音機。
“別找了。”沈忠誠嗤笑,“我都給賣了,手錶、腳踏車、錄音機都給賣了。”
舒紅果愕然,虧她急鑽鑽地找腳踏車,連忙問:“為啥都賣了?”
沈忠誠懶得跟她多說,言簡意賅:“急需用錢。”
舒紅果內心立刻浮現出敗家玩意四個字,別人家都是往家裡添置大件,可沈忠誠是往外賣。
這是敗家嗎,這個家要敗了嗎,飯都吃不上要賣這些東西?
天知道她剛嫁過來時知道家裡有腳踏車、收音機、錄音機時有多高興。
她以為她嫁到了大戶人家,其實是個破落戶?
電視、冰箱按理說都是公婆的,所以才沒被沈忠誠給賣了吧。
就他們這個小家庭來說,好像比她孃家還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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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陳載那兒碰了釘子,陶樂善又來找杜康,跟她把舒苑跟沈忠誠的事兒說了一遍,“這事兒必須得告訴老爺子,不能讓老爺子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