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顯然不想讓胥廷敬知道太多,行至宮門就將他放下車。
胥廷敬也知趣,讓他走便走,走到自己官署關了門就喚來了東宮暗衛。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想,王師斷然沒有撬動張相的條件,除非另有棋子,並且這一步他肯定是藏著的後招,萬不得已不會使出來。
王師明明有和烏孫暗自勾結,為何現在給他機會接觸反而怕了?
胥廷敬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出宮前派了一支暗衛任他差遣,料定了會有對付王師的時候,明裡暗裡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做派,讓胥廷敬嘆了一聲——這一家子真是像極了,下輩子做什麼也不給皇家做事兒。
王師行蹤詭秘也相當警惕,東宮暗衛被甩掉了好幾個人才得到了其在城郊一處小酒館裡約人會面的訊息。
酒館裡全是梁侯府的人,胥廷敬裝扮的再好也進不去,便只好眼睜睜看著王師進去。
後半夜,從城中方向來了輛馬車,胥廷敬躲在樹後隱約看見一個穿暗色鬥篷的嬌小身影被人攙扶著走下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酒館。
看身形是個女子,胥廷敬轉身對暗衛道:“去城門問問是什麼人。”
暗衛離開之際,載著那女子來的車夫被一刀斃命頭在地上滾了幾個來回,從酒館裡出來三個跑堂模樣的人出來接替了車夫的角色。
暗衛回來的時候那女子也差不多時間出來,上了馬車原路返回。
“是伯遠侯夫人。”暗衛道。
伯遠侯夫人?上官歆?這個人的出現讓胥廷敬眼前一亮。
“什麼原因進城?”
“中書令夫人白日心悸發作,伯遠侯府晌午接到信就來了,算這時辰差不多。”
“王師回府是快要晌午時分,時辰是差不離。”胥廷敬眯著眼。
王師和上官家還有這層聯系,讓人瞠目結舌。
這算怎麼一回事,上官擎能在朝堂上公然站在沈丹青那邊,暗地裡容忍自己的女兒和王師接頭?
不對,伯遠侯是張相的堂親之子,王師或許只是間接利用他撬動張相,可為何見的不是伯遠侯而是上官歆?
胥廷敬有點著急了,事情像迷霧一樣遮住了眼睛。
周身安靜了半個時辰後,王師也從酒館裡出來朝上官歆相同的方向離開。
胥廷敬遲疑了幾秒也動身離開。
“要不要密報送給太子?”一暗衛道。
胥廷敬道:“先看看伯遠侯想做什麼。”
燕帝已經決心讓慕家兒子去,就讓他們著著道也挺好。
過了兩日,烏孫再犯都護府,張相和伯遠侯上書奏請讓梁侯府坐鎮朝內,兵部出征,燕帝隨即下旨命兵部尚書慕垣墉之子慕撫安、慕既明率兵鎮壓烏孫。
然而,這一次出征損傷遠遠超過所有人的預計,慕家二子皆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而還。
烏孫大軍沖破北上關防越過合黎山直逼黑水流域,朝內大亂。燕帝知道這個訊息後臉都白了,兩位將軍的死報連同軍報送回時,慕垣墉當場暈了過去。
王師這時才帶著十萬精兵戎裝整發,燕帝幾乎強忍著砍下他頭的沖動應允下來。
大軍出發五日便接連傳來捷報,烏孫新王因被慕撫安重傷,後力不足又遭梁侯府援兵包抄,只得節節敗退。
雍州百姓開城門相迎梁侯大軍時還不忘踩一腳兵部無用,話傳到朝堂上燕帝當即大怒,命金都衛徹查造話之人要重刑嚴懲。
胥廷敬緩了好幾日,愣是沒緩過來。王師這招重重打了帝盟一個響亮的耳光,完全是要挖了慕垣墉的心啊!
兵部頭陣失利,讓梁侯府撿了便宜,天下還有這樣算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