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臻率,出來一下!”
在眾人還抱成一團傷春悲秋之際,吳海沅拽著裴臻率就往門外走。
“你幹啥?”
“馬上就到小年夜了,慶祝一下。”說著,吳海沅拉開了自己的揹包拉鏈。
五分鐘後,薛允兒看見了那派出所窗外綻放的煙花,一朵接著一朵,將金魚鎮這片不大的天空熱熱鬧鬧地填得滿當。
“放煙花啦!”智宇指著天空興奮地喊:“歸真我帶你去看煙花去!”說著,她就推著歸真的輪椅飛快地跑出了門去。
“等等我們!”利利也拉著允兒一起,跟上她們的步伐。
“真好看啊,咱這天空就適合放煙花!”海沅忙活了半天,終於成功給那棉線點了火。
“那可不,你不看看著煙花誰買的!”臻率一臉臭屁地說道,捱了海沅一個白眼。
“和解不和解?”吳海沅伸出了一隻拳頭。
“和解。”臻率也伸出一隻拳頭來,不輕不重地,同她的拳頭相撞。
另一頭,智宇和利利正蹲著身子,一人一邊靠著歸真的肩膀。
“那你以後,再也不跳舞了嗎?”智宇鼓起勇氣才將這句話說出口。
歸真沒有露出傷心的情緒,她只是輕輕搖搖頭:“如果我恢複得好,還是可以跳舞的,不過,再也不是為了拿獎了!”
利利用腦袋蹭了蹭歸真的肩膀,許久才開口。
“歸真,在成為了不起的人之前,我們先成為幸福的人吧。”
這場煙花允兒看得聚精會神,當那藍色蒲公英一樣的花火“咻”地把黑壓壓的天空照亮,她突然想起了臻率曾經給過她的那張賀卡,那張被她珍藏在書櫃最底層的賀卡。
她想轉頭對臻率說,說這煙花原來真的和你在賀卡上畫得一模一樣。
“咋啦?”臻率看著薛允兒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奇地問道。
“沒事,就是開心。”薛允兒笑著,牽住了裴臻率的手。
她的世界終於等來了煙花。
宋英智的嘴彷彿真的開了光。
薛洋城還是被送進了大牢。
不過,不是以家暴為由,而是因為挪用公款,貪汙受賄。
在政府辦工作十來年,他像那生在樹幹裡層的驅蟲,腐蝕了不知多少養分,並將那些偷來的財富盡數揮灑在了麻將桌上。
被蒙在鼓裡的吳育秀女士那天一從市裡趕回來,街坊鄰居幾個就七嘴八舌地圍在她身旁講起了故事,一個個將那薛洋城罵得狗血淋頭。
吳育秀聽得眼淚嘩嘩地掉,一邊把薛允兒緊緊抱在懷裡,一邊唸叨著“孩子受苦了”之類的話。
薛洋城被警察帶走的那天,那金魚埔每家每戶的窗子一如既往地被悄悄開啟,接連探出幾個腦袋來,目送薛洋城的離開。
“我說他就是活該!”看著薛洋城帶上手銬,吳育秀轉頭就沖著孩子們宣佈晚上她來請客,要請大家吃大餐。
於是,在那放了學的六點半,六個孩子一同踏過金魚埔的長廊,踏過夕陽灑在水泥地上的影影星光,她們朝著排骨山藥、紅燒牛肉、白灼芥蘭和茄子煲的香味裡跑去了。
“奶奶,你的袋子掉了。”
允兒停下腳步,將那地上的荷包拾起,遞給了眼前的老嫗。
那奶奶坐在輪椅上,眼睛裡裝滿了夕陽:“這樣好的太陽,也只有這裡有了。”
“允兒呀,快跟上!”遠處的孩子轉過頭用力地招招手,喊道。
“我來啦!”
允兒同奶奶告了別,笑臉盈盈地向夥伴們跑去了。
在這時空與時空之間的階梯上,金魚埔會永恆地屹立在時空的盡頭,等著你回家。
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