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弘樹對訪客身份有些驚訝。
兩人只在他從天臺一躍而下的那個夜晚見了一面。第二天,年長的澤田君給目前狀況簡單掃尾後,就立刻跑回紐約加班。澤田弘樹對這位哥哥印象很好。雖然對方口口聲聲說救人的行為是考慮實際利益,但他依稀能感受到是沢田綱吉內心想這麼做,表面上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他對來人的談話請求點頭應下,看對方關上房門、坐在沙發對面一側。
“正要給滿川君打聯絡電話?”客人看著他手中的通訊裝置,好奇地問。
男孩心虛地收起手機,搖頭:“他應該快睡了。”
東京這會兒才晚上十一點吧……以滿川薰那個夜貓子性格,估計還在家打遊戲呢。沢田綱吉這麼想,很給面子地沒說出來。
“弘樹君這幾天生病,我卻一直沒來探望,很抱歉,”十代目從輕松的話題談起,“感覺怎麼樣?在這裡的生活還習慣嗎?”
“嗯,”澤田弘樹回答,“醫務室的醫生和後勤部幾位女士先生都很好。咖啡廳做貝果的奶奶人也很和善。”
“其他人呢?”沢田綱吉笑著問,“比如希拉,就是你那天晚上見到的高大女性,她算是滿川君未成年時期的監護人。”
“還有這個據點裡其餘成員。”
他在“據點”兩個字上稍微加了重音。
男孩聽出他的言下之意。
兩人此時正坐在沙發上、面對面。
澤田弘樹安靜了半分鐘,再抬頭時眼神堅定,彷彿鼓起全部勇氣開口:“或許這個問題很危險,但我想確認我的推斷。薰、沢田哥哥、這個據點、以及dive——”
“是那種大型非法地下勢力嗎?”
沢田綱吉彎起嘴角:“你剛才想問滿川君的就是這個?”
澤田弘樹點頭。
“我認為他一定知道真相。”男孩心情複雜,表現在臉上就是略微皺起眉。他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努力控制自己的視線聚焦在眼前青年雙眼的位置。
“但我不好開口詢問。那會讓我感覺,我像是站在什麼道德制高點上對他進行指責,”澤田弘樹說,“他在這件事上的考慮像是特意為我營造出平靜的氛圍。這是薰作為朋友的好意。我不應該首先與他對峙。”
“所以我也很抱歉,將這個矛頭對準您。”
棕發青年仍然維持著面上的微笑。他換了個姿勢,整個人從和藹的鄰家哥哥變成帶有壓迫感的上位者。但考慮到澤田弘樹的感受,他沒有拿出自己面對其餘成年人時的狀態。
“弘樹君當然有權利知道真相,”他說,“沒有一開始就告知你這件事是我們不對,我們沒有給予客人尊重。”
“雖然是滿川君拜託我和希拉把事情瞞著你的,但聽從他建議的我們確實做錯了,”他維持坐姿,向眼前的男孩傾身鞠躬,“也請接受我們的道歉。”
澤田弘樹搖頭:“這不怪你們,你們沒有錯……他也沒有錯。”
沢田綱吉內心嘆氣。
這小孩是不是過於懂事了。
他講回原本的話題:“弘樹君的猜想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