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事實證明,新發現的暗道就是這位老人的藏身處。
三人剛進入暗道,廊道兩側應急燈眨眼間全部變紅。它們與閃爍同時發出警報的警示燈不同。暗紅的燈光只是靜靜地嵌在牆裡,但映得範圍內所有活物死物染上一層不詳的顏色。
然而環境並不是停屍間一樣寂靜。在守衛任務裡發出聲響的不是警報,而是突然開始運作的機關。
齒輪轉動的聲音、磚塊摩擦的聲音、槍口機關就位後發出的輕微“咔噠”聲。全部聲音序列被快速壓縮在零點幾秒內。
米爾託丟出提前握在手裡的折射盾,將所有人護在火炎的包圍圈裡。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看不到死氣之炎流動的樣子,只能能透過機槍子彈在空中被彈開的模樣,大致模擬出一個多面體隔離層。前者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後者認出這是彭格列的防護裝備。
“能堅持多久?”降谷零皺眉問。
“......一分鐘,不能再多。”米爾託蹲下身,迅速檢查揹包裡餘存的裝置。
“然後呢?”金發公安“嘖”了一聲,“我們就這麼被動地等它們彈藥耗盡?”
“當然要沖上去,”機械師挑了下眉毛,摸出其他幾枚折射盾壓縮盒和炸.彈,“放心,餘下的裝備足夠支撐我們找到烏丸蓮耶。”
走廊牆壁不知是什麼材質,子彈擊中牆面後以幾乎毫無減少的動能彈射回來。流彈穿梭交織成細密的網,槍□□出的子彈數量在回彈間進行指數增長。
敲擊聲被實物媒介放大,清楚地傳到廊道每個角落。
工藤新一耳蝸彷彿針紮一般疼痛。他分不清這些聲音是遠處運作的機關、就在他身側的武器、又或是精神緊繃引起的幻覺。他很多次都神經質地摸向脖頸,確認脈搏還在跳動,他還活著。
“......我們要去幫忙,”工藤新一跑動兩步追上眼前的搭檔,“與前面的人接應——”
古裡炎真伸出胳膊將他攔在身後。高中生偵探一愣,看後者抬起雙手,掌心對準兩側的牆壁。
“站穩。”黑手黨丟下這句話。
下一秒,整個走廊發生巨響,空氣震顫咆哮的樣子比先前的爆.炸還要有沖擊力。
光滑的牆面在水平方向重力作用下像承受重擊一般凹進去。裂痕之間碎石簌簌下落。機關槍口從夾縫破出,支在半空。
“前面機關在活動,範圍逐漸接近我們的站位。開啟規律應該是根據控制者的位置、以及某個距離半徑確定,”古裡炎真解釋,“別不小心沖進去了。”
“......控制者?”工藤新一皺眉問,“是烏丸蓮耶在這條路上嗎?”
“嗯,大機率,”黑手黨點了點自己耳後的通訊裝置,“下面友方傳來的訊息。”
“走廊不是直線道路,我只能破壞剛才那片區域,”古裡炎真解釋,“走吧,想停止機關,先找到他。”
“好。”工藤新一點頭。他沒問為什麼自己沒在通訊頻道裡。大概是因為他一直與古裡警官共同行動,不存在需要單獨聯絡的時候。
即使廊道頻繁出現拐點,牆和地面仍然盡職盡責地傳遞聲音和震動。
裝置錯誤的提示以逐漸升高的頻率,被電子音報告到烏丸蓮耶耳邊。他抬眼看著面前舉槍對著自己的人,對輪椅後的武裝者揮手,讓其後退。
“很狼狽啊,蘇格蘭,波本,”老人強行穩定語氣,但肺部的壓力讓他講話時不住氣喘,“米爾託呢,不是跟你們一起來的嗎?哦,原來是槍被打壞了只能在後面守衛。”
“我想想,你們經歷了四十五枚炸.彈,自動機槍九十支,子彈超過一千發。竟然能活下來。”
“波本中彈了?除了右側上臂,左腰應該也受到不輕的擦傷......是為了保護你嗎蘇格蘭,但你左側肩膀也不好用吧。”
兩人沒說話,只是冷冷地舉槍,防備眼前人突然暴起對他們出手。
“你在等什麼?”降谷零沉聲問,“明明可以讓侍衛直接殺死我們。”
“這種時候用激將法可不是個好選擇,”烏丸蓮耶像漏風的風箱那樣笑了幾聲,“我在等客人。”
他移開懷中的雙手,將貼近身體的盒子展示給兩位闖入者看。
那是一個透明的封存盒,裡面是一本書,根據字型風格推斷至少有六十年。手寫體義大利語在封面上做了很多批註,邊角也貼著零散的書簽。
“這是‘火炎’的資料,”老人放低聲音,像對待極珍貴之物那樣撫摸手中的盒子,“給我書的老朋友們說,能得到資料的只有六種火炎。在此之外還有第七種,代表‘首領’屬性。那是他們不能分析的內容。”
“我原以為會用到它,但我終究沒有‘家族傳承’。我吃了幾十年的藥,終於能看到‘火炎’,但是沒有‘血脈’就無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