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湯淇還是很不舒服。夜裡睡得不安穩,腦袋斷斷續續地清醒,總是感覺紀律還在裡面。她做了夢,夢裡回到了十多年前。
不是個好夢。
她一直皺著眉,直到驚醒,茫然地盯著天花板。
“怎麼了?”
湯淇木木地側頭,目光落在紀律臉上。和剛才的夢重疊起來,她眼睛突然就濕潤了起來。
紀律低頭沉笑,指腹溫柔地擦拭她的眼角,輕聲細語地哄道:“有這麼疼嗎?還哭了。”
湯淇什麼也沒說,繼續盯著他。
紀律被那雙好看的眼睛盯著心慌意亂,心突突地跳。第一次,湯淇滿眼都是自己,他落下一吻,吊兒郎當地掩飾欣喜:“我道歉,下次輕點兒。”
湯淇依舊不說話,紀律以為她真生氣了,心裡有些著急,想著改怎麼哄她。倏爾,湯淇怔怔地出聲了:“我夢到高三和你一起拍畢業照了。”
紀律摸著她的頭發,身體傾斜:“然後呢?”
“然後......你說要和我上同一個大學,我沒同意。”
紀律輕笑:“為什麼?”
“不想你遷就我,明明你能去更好的大學,為什麼非要和我上一個普通的大學。”
紀律:“這不是將就,是我心甘情願。不管前進還是後退,好還是壞,都是我自己做的決定,所有的結果應該由我來承擔,不是你替我惋惜。”
“可是.....。”
湯淇想到昨晚上回家路上曹均發的一大段話,情緒忽然失控:“好像你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遇到了我。因為我想當一個英雄,但又沒有勇氣,所以你就幫我出頭。你成了別人眼裡的壞人,我也沒成英雄。”
說到最後奪眶而出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紀律吻了吻他的額頭,繼續低著頭:“你說過我是英雄,英雄的職責不就是懲惡揚善。和你沒關系,是我願意。”
“不過......。”紀律忽然停下來,看著湯淇笑了笑。湯淇奇怪地回望著他,啜泣著問:“不過什麼?”
“不過,你要是感到愧疚的話,我就會利用你的愧疚做很多你不願意的事,比如幫我按摩、睡覺的時候必須抱著我、除了我不能認識其他的男人,還有其它更過分的,所以你千萬別愧疚。”
湯淇知道他是玩笑話,只是為了安慰自己。她破涕而笑,抬起手拍了拍紀律的臉:“不可以哦。”
紀律覆蓋上她的手掌,挑眉問:“什麼不可以,說具體點兒。”
“我要起床了。”湯淇小臉蹭紅,抽出手掌,“你想的都不可以,我說了才算。”
兩人距離愈發靠近,紀律鼻尖幾乎要觸碰到她。明晃晃的笑臉,嘴角翹起,心情相當不錯:“你是說,我的事也是你說了算?你要控制我?”
湯淇的睫毛都能碰到紀律額前的碎發,癢癢的。她放輕了呼吸,眼睛直直地盯著紀律,專注而又呆滯。
近到能看清對方瞳孔裡的自己,紀律很喜歡這種距離的靠近。他的唇落在湯淇眼睛上:“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了?要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教你?”
湯淇微微張開嘴巴,眼睛眨了眨:“有點兒觸犯校規了。”
“什麼?”
紀律被逗笑了,壓低聲音,半眯著眼睛質問。
“你怎麼哪裡都沒變,還和高中一樣,看著你總覺得像十幾歲的時候。”
“在床上說這個不太好吧。”紀律的眼神蟄伏著危險的訊號,“畢竟我也是有自尊心的,說我哪裡都沒變,是不是在暗示我太小了,沒讓你......。”
湯淇沒怎麼聽他說的,目光迥然:“你先喜歡我的。”
紀律不可置否,便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