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章：金木水火五行薈聚；寶玉香菱二度西行（七）

聽黛玉問起，寶玉苦笑道，“哪裡就能算好呢。不過是賭一回罷了！”

黛玉道，“這一回賭的可是心滿意足了！”

“我若事說不滿意，怕是就要遭雷劈了！可要說滿意，還真不是這樣的。”寶玉說著拉過寶釵，走到黛玉身邊，又拉了黛玉三人坐了床上，“半截腰，她又插了一槓子，雖是對家裡來說，算是好的。可我心裡……總是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意味，至少心裡不大舒服。”

黛玉哼了聲道，“你會不歡喜麼？”

“我敢說不歡喜麼？畢竟心裡就是歡喜的。”黛玉聽了，扭頭過去，寶玉又輕輕拉她過來，繼續道，“我什麼性子，怕是府上人都知道的，巴不得天下姑娘都聚了身邊才好，這麼的，能多一個，自是要說歡喜。可事實上呢？我又怎麼？什麼都要講個情分不是。”

黛玉想了一回，知道寶玉說的是真話，心裡想和做出來是兩回事，可說了呢？那麼些個女孩子，幾個不想留在他身邊的？至少晴雯和鶯兒就是了，“那現在怎麼辦？”

“說句不怕你們連個惱的話，心裡是真想著她能留在身邊的。不過要像你們一樣，想著這個家。”寶玉說著嘆了口氣，“這幾年真是夠夠的，看著一家人勾心鬥角，心裡就厭煩的緊。如果身邊人再這樣，什麼也不用說了。為了這個家，可以厚著臉皮要了平兒；可不會為了自己，什麼人都留在身邊。”

當日說五行之時，想的就是保下更多的人，甚至不惜聯姻；現在既是保下了，心思淡了許多。寶玉自問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身邊美女環繞，卻能依舊做和尚，為的就是這個平衡。紅樓中的平衡。誰能想一切都要好起來的時候，寶瑢又這麼一下子呢。一個不好，就要失衡了。要知道，忌憚寶瑢，多過忌憚妙玉。妙玉許自家園子裡的，多少還是有點子情分罷。

假如沒有寶瑢加入，皇帝又能賜婚，對於寶釵可說是心滿意足。黛玉和香菱兩個，除了情分，餘下的都不會爭什麼，自己又想著媽媽多些。至於茜雪，襲人幾個有限。這樣一來，就和寶兄弟說的一樣，家裡不會有什麼勾心鬥角的事。

多個寶瑢就不一樣了，別看皇帝賜婚說不分彼此，可人家的那個身份？既是那個身份，為什麼又和自己一樣呢？不對，正位是誰？想著忙對寶玉道，“賜婚給了一樣的身份，郡主會同意麼？”

“不然還想怎麼樣？”寶玉說話，抬頭看眼門口處的紫鵑，輕輕擺擺手，見人都出去了，又把二人往身邊拉了拉，壓低聲音道，“你們三個上面還擺了個公主呢！”啊！寶釵驚的忙是一捂嘴。

黛玉皺了下眉頭，“可是妙玉麼？”

‘啊！’寶玉睜大了眼睛，“妹妹怎麼知道？”

黛玉道，“我們出來了，你去叫的她，還能有誰了？再說看妙玉用的器物就是不凡，她不也說你們家裡拿不出來麼。”

“真是她麼？”寶釵見寶玉點頭，“為什麼養了外面呢？”

“我也說了！可人家讓我進宮問去。”寶玉說著搖搖頭，“咱們家怕是隻有老太太知道這段公案了！”

寶釵黛玉明白，這就是沒法子問了。“可妙玉為什麼會惱著出來？”

寶玉道，“怕是和我想的一樣，覺得沒個情分。說實在的，這麼包辦，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也不怪她惱了！”

寶釵道，“那現在怎麼辦？”

寶玉道，“我要知道就好了。”

黛玉道，“沒什麼怎麼辦的，怕是妙玉最後會應下的。”

寶玉道，“真是那樣就好了！”

黛玉哼了聲道，“還敢說不歡喜麼？這不是說出來了！”

“有妙玉這個身份，這個人在，你們兩個心裡會舒服很多，也會自在許多。而且哪一個也會安穩些。再說聖上只說讓他的妹妹隨著我清修，別的沒什麼。今後怎麼樣，還是要看人家的意思。至於你們的寶兄弟，寶哥哥，就是人家養的一寵物罷了。”寶玉說著看著黛玉道，“妹妹說呢？”

寶釵看眼黛玉，黛玉又看了回寶釵。點點頭，又搖搖頭，“沒你這麼說話的，妙玉人很是不錯的。”

見黛玉說妙玉不錯，寶玉道，“說的也是了，至少妙玉對妹妹還不錯。”

“你呢？”黛玉說著玩味一笑，“不也是很說得來麼！”

寶玉道，“都是叛逆的性子，才說的好好的。等會子就許是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