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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棋劫

青銅星盤的凹槽嵌著人骨棋子，顧唯卿執黑落子時，祭天臺焦糊味漫過西國質子府邸。阮明珠捧著血玉茶盞侍立，見黑子”天元”位泛出青筋狀紋路——這焦骨棋子裡竟封著雙生子的骨髓。

”太子殿下這手&09;，倒像祭天那日的屠龍式。”西國質子轉動星盤，白子突然彈起穿透帷幔。明珠側身閃避，茶湯潑在棋盤上顯出血絲密紋——正是寒潭底打撈出的《璇璣圖》殘卷。

五更天的梆子驚落簷上冰稜。明珠借添茶之機調換棋罐，指尖觸到暗格裡的胎發金鈴。顧唯卿的蟒紋氅衣掃過棋枰：”美人可知這星盤，是用永徽年間的青銅炮熔鑄？”

”妾只知炮身銘文...”明珠突然掀翻茶案，滾燙的茶水蝕穿棋盤，”...刻著裴氏九族的生辰八字。”碎裂的星盤裡掉出半幅臍帶，繫著的玉珏正與質子腰牌吻合。

蕭瑟的瘋笑撕裂夜幕，她抱著焦木棋罐撞向燭臺。明珠的金錯刀劈開罐身，三百枚染毒白子暴雨般墜落——每枚都嵌著寒潭蠱蟲卵。顧唯卿揮劍斬斷帷幔，露出牆壁暗藏的青銅炮結構圖，炮口方位正對硃砂閣暗樁。

”收官了。”質子突然轉動星盤樞紐，整座府邸地磚塌陷。二十具冰棺破土而出，棺中女子面容竟與明珠神似，掌心託著的《璇璣圖》完整版泛著屍蠟光澤。

子時的月光被毒煙遮蔽，明珠踩著冰棺躍上橫梁。顧唯卿的劍鋒劈開棺蓋，腐屍懷中的火器圖紙竟用胎血繪制。她蘸著冰碴在樑柱描畫，硃砂標的彈道線正穿透質子心髒：”這局棋...該換執子人了。”

蕭瑟的九鳳步搖刺破《璇璣圖》，鎏金護甲剮蹭出暗紅字跡：”丙辰冬至，雙生祭炮。”明珠突然吹響胎發金鈴，三百蠱蟲破卵而出，順著星盤紋路爬滿質子官袍。

”美人連棋局都要下毒？”顧唯卿掐住她後頸按向冰棺，卻在觸及《璇璣圖》時陡然收手——羊皮卷夾層掉出永昭公主的絕命書：”吾兒明珠，當焚四國為祭。”

質子突然暴起，撕開官袍露出滿身蠱印。青銅炮自動填裝焦骨棋子，炮口對準東宮方向。明珠的金錯刀劈斷引信，火舌卻順著硫磺粉竄向地窖——二十尊未啟封的丙辰火炮轟然炸響，沖擊波震碎整面璇璣星圖。

晨光染紅廢墟時，明珠立在傾倒的青銅炮管上。對岸硃砂閣暗樁升起海棠旗，她撫著星盤殘片上的彈孔輕笑：”這殘局...該讓北狼來破了。”炮膛裡滾落的黑棋子，正刻著西國邊境佈防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