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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明燈

宗廟的蟠龍柱纏著浸油經幡，阮明珠指尖撫過長明燈鎏金底座。顧唯卿的蟒紋氅衣掃落百年族譜時，燈油突然沸騰，將”顧唯卿”三字蝕成焦黑。

”美人連祭祖的燈油都要下毒？”劍尖挑開燈罩，三百隻寒潭蠱蟲正啃噬鮫人脂。明珠的金錯刀劈斷銅鶴燈架，墜落的鶴首砸開地磚——雙生子血咒的硃砂字跡順著裂縫漫成北境地形圖。

五更天的梆子驚起寒鴉。明珠踩著經幡躍上供案，將假孕脈的蠱蟲撒入燈油。青煙中浮起永昭公主的虛影，指尖正指著顧唯卿心口：”逆天換命者，當受萬蠱噬心。”

”妖言！”顧唯卿斬碎虛影，劍鋒卻劈中暗藏的火藥引線。蕭瑟的瘋笑混著爆炸聲傳來，她點燃襁褑擲向樑柱，裹屍布上”丙辰祭品”的血字遇火顯形。整座宗廟突然傾斜，二十口青銅鼎從地底升起，鼎身”裴氏監造”的銘文正被蠱蟲啃噬。

子時的北風卷著火龍竄上穹頂，明珠扯落經幡裹住青銅鼎耳。鼎內突然伸出青甲蠱屍的手，腐爛的指節攥著太廟守陵冊——每頁陣亡者名錄旁都畫著硃砂閣蛇紋。

寒潭水順著地縫漫入大殿，三百蠱屍破冰而出。明珠的金錯刀劈開鼎腹，掉出的密匣裡蜷縮著先帝遺詔，明黃絹帛被血漬染成暗紅：”傳位北妃之子，誅顧氏滿門。”

”好個忠孝兩全！”顧唯卿的劍鋒穿透遺詔，卻在觸及玉璽印時陡然轉向。明珠趁機將蠱蟲按進他傷口，噬心蠱順血脈遊走的劇痛中，整面繪著列祖聖容的牆壁轟然倒塌——暗格裡封存的竟是二十具雙生子木俑，每具心口都釘著東宮金針。

蕭瑟撞破彩繪窗欞，懷中襁褑的焦臭味混著硫磺粉彌漫。明珠甩出淬毒披帛纏住樑柱，借力躍上藻井橫梁。金錯刀劈碎鬥拱間的琉璃匣，掉落的鸞轎構造圖正被火舌舔舐：”殿下可知...明夜的轎輦藏著怎樣的厚禮？”

晨光染紅守陵衛屍骸時，明珠立在傾倒的蟠龍柱上。對岸長街升起九盞赤紗燈，她撫著被蠱蟲啃噬的假孕脈輕笑：”這長明燈盡了...該換鸞轎登場了。”焦黑的族譜殘頁順風飄向顧唯卿腳邊，缺失的”顧唯卿”三字處，赫然印著鸞轎暗格的蛇紋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