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沒有想到,曾經盛極一時的玄炎堡,竟會在一夜之間化為廢墟。遠遠望去,玄炎堡領地內血氣沖天,屍首橫七豎八遍地都是,當真是人間地獄。
尹無心提著赤霄劍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搜尋著,整個玄炎堡他一個活口都沒準備放過,只是現在的他腳步有些紊亂,那本書冊雖然無比神奇,把一個小小築基期的他直接推到了先天境界,但是以一人敵一派仍是十分艱難,幸好他這功法越殺越強,以至於到現在雖然渾身是傷,但氣息卻不停高漲。
跌跌撞撞的推開一間華麗的房門,尹無心感覺有些恍惚,過多的殺戮下本就赤紅的雙眼更是被蒙上一層血霧,視線中所見到的都是一片鮮紅,邁步走到了內中的臥室裡,發現這是一間女子的閨房,格局佈置與他母親的房間十分相似,只不過奢華了許多。
有些疲憊的尹無心隨意扯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迎面便是梳妝檯,桌上的鏡子映照出他整個人影。
但尹無心從鏡子中什麼都看不到,除了自己的面具還有些光澤外,只剩下無盡的紅,早就沾滿鮮血的衣衫彷彿從染缸中拎出來一樣,刺眼中帶著無邊的美豔。
這時尹無心懷中的冊子又有了反應,督促著他趕緊翻開,早就殺的忘了原本目的的尹無心受其蠱惑,這一次又是幾行字出現眼前:天蘊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殺殺殺殺殺。
那迷惑人心的力量指示下,尹無心身上的殺氣再次一振,血色光華往四周一蕩,房內的一個櫃子裡突然傳出咚的一聲輕響。
聽到聲響後尹無心開啟櫃子,只見最下面的格子裡藏著一個嬰兒,正在晃動著身體,他的耳朵上塞著棉球,微睜的雙眼分明是從睡夢中醒來,顯然是他的母親臨走前將其藏住,怕他弄出聲音遭了自己毒手。
看著這個嬰兒,尹無心腦海中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催促著他,殺掉這個孩子,他將再無人可擋,天大地大,都由得他去逍遙快活。
“閉嘴。”
知曉自己是被影響到了意識,雖然身邊沒有人,但他還是脫口而出,而這兩字說出後,他的心神明顯清醒了一點,眼前的紅色都淡了一些。
將那孩子輕輕抱起,似乎是察覺到尹無心的恐怖,純真的嬰孩扭動著身子,小嘴一張就哇哇的哭了出來。
“我這個樣子,和那群禽獸不如的傢伙又有什麼區別?”
尹無心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禁自問,罪魁禍首早就誅殺,大仇得報後仍是奔赴玄炎堡大開殺戒,殺光了石陽的親人還不夠,連帶著堡內的其他人竟是一個也不放過,現在整個玄炎堡,怕是隻有這嬰兒一個活口了吧。
“呵呵呵呵。”尹無心笑的有些淒涼,看著身上的鮮紅衣衫覺得分外諷刺,一把將其扯了下來,“想讓我沉浸在這血紅中?可是這大紅衣袍,還真是夠噁心呢。”
尹無心將殺氣收斂後帶著這嬰兒找到了一處山野人家託付,有些家庭生不出孩子,不惜拿出一生積蓄去購買拐賣來的嬰孩,這戶家庭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找到賣家就遇上了尹無心。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這對夫婦年紀已經很大了,見到突然送來一個一看就聰明乖巧的孩子,自是喜不自勝。
“不知這孩子可有姓名?”那中年夫婦都是目不識丁之輩,起的名字都是狗蛋鐵柱之類,看這樣子分明是想尹無心給取個名字。
“你既然姓常,那便叫他常一凡吧。”
尹無心可不會留下什麼多年之後儘管來找我報仇的話,那不過是讓這孩子送死,自己確實有愧於他,現在只能將雙親對自己的期望轉到這個孩子身上,希望他這一生都平平常常,過完平凡的一生。
一晃過了數年,今日李政照舊為妻子做著午飯,而尹瀟瀟則在後院練劍,這些年來她在李政建議下丟下尹家劍法,轉習他師父所授,竟是進境神速,現在已是後天境界,而李政更是在前不久突破先天,邁入真正的高手行列。
尹瀟瀟察覺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收劍回鞘後血脈秘法突然有所感應,而那親人的位置竟是在自己房內。
“莫非是兄長?”
尹瀟瀟有些不敢置信,這秘術感應範圍極廣,怎麼剛才都沒有察覺,瞬間就出現在了自己身邊。
趕緊回房後一推門,但眼前所見卻讓她驚撥出來,只見一名渾身籠罩在寬袍黑衣中的面具客,正手持著一口血紅的長劍搭在李政頸邊,而自己的夫君則是倒臥在地,嘴裡不停的冒著血泡,分明已是受了重傷。
“大哥,是你嗎?”
聽到妹妹的呼喚,尹無心這才轉過頭,慢慢取下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尹瀟瀟無比熟悉的面龐。
確認真是自己兄長後,尹瀟瀟沒有去追問他這些年發生了什麼,而是趕忙撲過去抱住李政,把他拖離了尹無心的三尺劍鋒。
只是尹瀟瀟的這番動作讓他分外心痛,彷彿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被奪走一樣,忍不住低喝出聲:“我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敢碰我妹妹一下,我叫你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