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甄文的那一刻,腦海裡驀地閃過他和安瑩滾在床上的畫面,忍不住就想吐。這反應猝不及防,等她吐完,只覺得五臟六腑都火燒火燎地,疼死了。
她竟然,竟然因為面對他,吐了。
這麼多年,楊嵐天天在她跟前晃,她也沒吐啊。
甄明珠抱著馬桶,忍不住哭了。
這些生理反應,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而門口的甄文,眼見她抱著馬桶哭出聲又被嚇了一跳,快步進去俯身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就,肚子很疼。”
“哪種疼?”
說話間,甄文就想抬手扶她。
“我月經來了。”
慌亂不已,甄明珠不敢看他,編了個瞎話。
聞言,甄文卻鬆了一口氣。
他扶著甄明珠站起身,又將她扶坐到房間床上,壓根都沒有想到,甄明珠聽到了書房裡一通爭吵。
他雖然沒包養那姑娘,先前卻的確有過那樣的念頭,差點做了錯事。眼下楊嵐揭穿了安瑩的身份,在他想象中,甄明珠一旦知道,定然會大吵大鬧攪得他不能安生,他哪裡能想到,這一向衝動急躁的姑娘,心裡升起的恐懼和害怕,遠遠大於憤怒和生氣。
她才剛剛十五歲而已,看著再張揚跋扈,也只是個半大孩子。
“不舒服就別下樓了,我讓人將晚飯給你送上來,先躺床上,好好休息。”說完這句話,甄文自然地屈下身去,幫她拿下拖鞋,哄她躺下。
甄明珠說不出口,怔怔地看著他的臉。
他臉上脖子上,有兩道指甲劃過的痕跡,顯然是楊嵐弄的。
平生第一次,她無法討厭楊嵐了。
哪怕她從小到大都厭惡自己,挑唆甄文訓斥她,千方百計地給她找不愉快,可在這一刻,她竟然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同情楊嵐,也同情自己。
有哪個女人,在面對這種事的時候,能保持風度和文明呢。
甄明珠悲哀地想著,目送甄文出了房間。
很快,家裡的傭人吳嬸送了紅糖薑湯上來,還有熱好的晚飯,她沒什麼胃口,只漱口後喝了一點紅糖水,便躺在被子裡,一直髮呆,胡思亂想。
感覺上,就像個判了死緩的犯人。
等待著被處決。
整整一晚,無比漫長。
翌日,陽光照在身上的時候,甄明珠醒了過來。
她忘了自己昨晚怎麼睡過去的,只是覺得困,而甄文大抵吩咐了旁人別叫醒她,因而這一早上,也壓根沒人上來叫她吃飯,她看著空空的房間,感覺自己好像被拋棄了。
心情差的時候,一個人待久了會特別慌張。
甄明珠很快洗漱完,去衣帽間換了衣服,開門下樓。
“小姐早。”
樓梯上做清潔的阿姨笑著打招呼。
“早上好。”甄明珠話音落地,想了想,問她,“我爸在家嗎?”
“在呢,在樓下看電視。”
甄明珠點點頭,預備抬步突然又停下:“嵐姨呢?”
她甚少主動問起楊嵐,做清潔的阿姨都愣了一下,回答說:“也在家呢,起的有點晚,剛吃過早飯。”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