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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寺尋根

白衣女黯然,放柔聲音:“我以為你被道士收了去,一心要救你,找了許久才打聽到你在這兒,你就不肯好聲氣對我?”

白泠緊繃著漂亮的臉,拉著紅凝就走。

看出二人關系非比尋常,人家女孩子低聲下氣,卻換得這樣對待,倒也罕見,紅凝忍不住皺了下眉,雖覺不妥,但想著自己反正年紀小,在別人眼裡應該沒什麼,於是不動聲色,任他拉著手走,反正“小時候”也經常這樣。

剛走出兩步,白衣女就站在了面前,攔住二人,一臉醋意:“這小孩是誰?”

白泠不答:“讓。”

小孩的醋你也吃?紅凝不想惹麻煩,靈機一動,仰起臉無辜地沖他眨眼,忍住惡心搖他的手臂,裝嫩:“師兄,她是誰?”

“是你師妹?”見她確實一副不懂事的樣子,白衣女語氣果然緩和了些,低聲,“你還在怪我?可我那也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不待她說完,一陣極其陰寒的風驟然捲起。

白衣女面色大變,倏地消失,紅凝被嚇到,慌忙朝四周張望,卻見她已經站在了兩丈開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白泠,你……對我下手?”

白泠轉身面對她,慢悠悠抬眼的樣子實在令人著迷,聲音卻冷如冰:“再要糾纏,必教你精魂俱散。”

白衣女恨聲:“若非你總是這般無情,我怎會對小珂下手,你會後悔的!”揮袖,消失。

白泠生得漂亮是事實,脾氣也不怎麼好,但並非不能自制,被尋常妖精惹惱了,頂多略施教訓製造幾塊冰,還從未見他下過這麼重的手,紅凝原本覺得奇怪,此刻聽了這番話,卻猜著緣故,這女的害過人,而這個人對他肯定很重要。

當然,她也不便多問,畢竟有關別人的隱私,盤問起來倒顯得八卦,於是不動聲色縮回手,笑著催他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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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雲潮廣闊,仙霧騰騰。

臺上有面棋盤,二人端坐,凝神對弈。

左邊執黑子者是位三四十歲的真人,雲袍峨冠,白麵黑須略顯威嚴,身後不遠處站著對金童玉女,各持法器;右邊那位則年輕許多,錦袍繡帶,風神俊美,唇角噙著一絲淺笑,正是錦繡,他身後不遠處站著兩名手拈花枝的美麗女子,嫵媚冷豔,各有千秋。

半晌,那峨冠者擲下一子,笑道:“尊神今日心神不定,想是喜事將近的緣故,這棋卻要輸了。”

錦繡含笑:“星君笑話我。”

峨冠者正色,拱手道賀:“聽說尊神修煉有成,重昇天神指日可待,實乃萬千之喜。”

錦繡輕嘆:“當年洩露天機,險些禍及天庭,師父原要重罰,是帝君說情,才只削了我三萬年道行,貶為上神,如今我執掌本族之事已近萬年,從未想過回歸本位。”

峨冠者笑道:“有什麼意外的,同門師兄弟,帝君對尊神寄予厚望,自尊神被貶去執掌花事,中天就一直無人鎮守,自是盼你早些歸位。”

錦繡移開話題:“星君可還記得我提過的紅凝?我前日從南海回來,見她被孽龍拿住,精魂險些被攝走,便救了她一命。”

峨冠者訝然:“你還在費心?”

錦繡道:“當初將她從後世移來,命數生變,如今竟連我也不能蔔算,若有不測,豈非是我的罪過,自當照看些。”

峨冠者道:“她可明白了?”

錦繡從旁邊缽裡拈起一粒白子:“從後世移來前世,不過是想讓她明白,人間永珍都是變化的,歲月也可倒流,前世來世更非絕對,惟有仙道永恆,她本身極有靈氣,卻始終參不透這其中道理。”

峨冠者道:“以來世之眼去看前世,實乃尊神一番苦心。”

白子落入棋盤,錦繡抬眸,轉臉看臺下雲潮,嘆息:“本族因形體所限,修習不易,以至門下凋零,我既在其位,能多度一個也是件功德,一切全憑她的造化。”

峨冠者隨手落下一子:“仙妖凡人種族不同,不能結合,當初她執意入紅塵報恩,險遭天譴,幸得尊神取瑤池水助她脫胎換骨,留得精魂,如今她已非尊神族類。”

錦繡道:“她落入凡塵,總是因我而起。”

“紅塵歷劫,方能載入仙籍,此乃天規,若非她自己貪戀紅塵,也不至如此,一切都是定數,這道理尊神該比我等更清楚,怪道帝君總說你太多情,”峨冠者笑著掐指,“她既已轉過十世,報過恩,以凡人之軀修仙也未嘗不可,尊神即將卸任,重掌中天王宮,趁早點化她即可,莫要誤了大事。”

錦繡頷首:“我正是想在卸任之前了卻此事。”

“能不能昇仙,憑的是機緣和天意,強求不得,”峨冠者搖頭,“尊神是否太過執著,前日帝君還曾提起你,似極擔憂……”

錦繡愣:“怎麼?”

峨冠者道:“這我卻不知道,尊神的事除了帝君還有誰能蔔知,不妨去問問?”

錦繡恢複平靜,微笑:“能料到別人,卻料不到自己,不只你我,帝君亦是如此,天機不可洩露,至於我,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一切但憑天意。”

峨冠者肅然:“果然是我等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