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牽著雞腿先一步上了電梯,轉身發現身後的人大包小包,顯得有些吃力,主動伸手想分擔一點,還沒觸及就被他迅速避開。
“不用,我拿得下。”他自信地笑著閑聊,“你們每天都要做那些嗎?”
“哪些?”
程昭岸微微仰著頭,回想如何描述那個場景中的動作。
“就是摘一地葉子,然後把花放在手裡轉轉轉,再用包裝紙包起來。每次去你那兒,都看見有人在忙這些。”
三言兩語就把去葉、打刺和打螺旋形容得簡單又生動,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忍不住低頭偷笑。
“花店不就是要對花材進行處理、包裝和銷售嘛,可不每天就是這些。”
“那不會煩嗎?而且還要搬花搬水,還挺辛苦的。”
學習花藝,又從業幾年,她時常會對客戶的刁鑽要求感到鬱悶,卻還從沒想過厭煩,外行人大多喜歡花,贊嘆美,卻似乎沒人會看到這個行業的辛苦。
在她眼裡,花藝的創作是花朵的第二次綻放,每個作品無論大小,只要最後能讓人生出喜悅和成就感,那就是值得的
“不會。”
她走出電梯,雞腿前頭嗅了嗅門口的氣味,忽然雀躍起來,四條腿倒騰地更快。
“它最近比較皮,你千萬別慣著,實在不行就告訴我,等回來我親自教訓它。”
進門她就蹲下來解開雞腿脖子上的枷鎖,應聲抬頭,看他將狗籠的鐵架子立在門邊,垂眸而至,言語間大有嚴父的架勢。
然而雞腿正是叛逆頑皮的時候,也絲毫不在意他擺出來的威嚴,沒有了牽引繩的束縛,頓時如脫兔般歡脫自在。
先是將渾身上下的毛都抖擻了個遍,緊接著就轉身走開,熟門熟路地往陽臺走去。
突然想起什麼,她騰地起身,搶先一步關上陽臺的落地門,將那些花盆關在雞腿眼前。
“怎麼了?”程昭岸不明所以地站在玄關處。
“沒事,我怕陽臺不安全。”
“我幫你把籠子組裝好,遛完回來關在裡面就行,省得到處拆家。”
打那之後,已經有段日子沒見過程昭岸了,但偶爾醒過來會發現,他深夜發過來的微信。
內容無外乎是藉著想雞腿的名義,趁機問候她最近在幹什麼。
也確實應他所說,雞腿似乎到了狗狗的某個特殊階段,總是充滿了強烈好奇和充沛精力,不光在小區裡遛彎的時候喜歡東拉西拽,在家裡散放著的時候也一刻不得消停。
“你怎麼又來了?”
沈汀漪放下平板,起身繞過桌子,看著雞腿叼到腳邊的玩具,無奈嘆氣。
它像是完全不能接受獨處,總要纏著她玩撿球的遊戲,來來回回,沒有膩煩。
起初是在小區的草坪上玩,後來怕雞腿亂跑,性子玩野了不好追回來,幹脆就買了幾個棉花玩偶,每天遛完就在家裡的客廳打轉。
沒想到這家夥玩上癮了,就連她獨自在書房待會兒,都要隔著書房的門叫喚,因為害怕擾民,後來只好專門給它留個門縫。
現在這個房子,可以說是沒有一扇能關死的門,好在它也不會開陽臺的推拉門,似乎也逐漸沒有霍霍花草的念頭了。
“你不會是跟程昭岸學的吧。”說著,嘴邊不自覺浮起笑意。
撿起腳邊的棉花玩偶,隨手朝門外拋去,一段拋物線完美劃過,雞腿漂移般轉身去追,矯捷敏健。
等它興沖沖,再叼著玩具沖回來時,桌上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漪漪呀,上次許總說要一起到寺廟上香來著,約好了今天去的,你別忘了喔。”
“恩,我記得,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