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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我是最貴的小三

死得快,又難治,尤其是秋天高發,病程還特別長,好了也得隔離一個月。

這些天,楊不煩家用的是非克太保這類廣譜消毒劑消殺,現在看來還得加大濃度才行。

二叔公又說:“你好好幹,以後用得上二叔公的,盡管吱聲。”

楊不煩但笑不語。

二叔公又說:“說到底我還是老了,還是你們年輕人有知識有文化,有幹勁兒哈哈。”

他笑著,笑紋陷進曬斑裡,表情裡有一絲微妙的討好,卻不叫人生出親近感,反而有種難言的精明。

就像臺風暴雨天裡長出的青苔,看著是綠的,但聞起來又是臭的,腥的。

楊不煩也說起場面話:“論養羊,二叔公經驗老到,我這輩子都趕不上。”

“哎呀,說起來你這孩子真是乖巧,從小就懂事,學習又好,通情達理。就是你廣佑公這人,唉,心眼太小,老跟我挑你的錯。我經常勸他,不要老是眼紅年輕人,他還跟我急眼呢。”

他說完,一雙渾濁的眼珠子仔細觀察著楊不煩的表情,等她也露出個憤憤的表情,便滿意了,繼續道:“這不,見我說多了他不愛聽的,還記恨我呢。上次羊的事,加上鵝的事,我也是千攔萬阻沒攔住,真是委屈你這孩子了。”

楊不煩笑說:“沒辦法嘛,都是厝邊頭尾的,日子還是要過。”

“他晚節不保,你不計較,等産業園落成,你以後前途無量。”

二叔公抬手拍落她肩上的草屑,繼續說寬心話,“以後我們兩家還是要多走動,你說呢?”

楊不煩點頭道好,說完話,兩人互相道別。

等她轉過身,二叔公盯著她的背影,那表情真是精彩,他順勢抬腳,碾碎爬過水泥地的西瓜蟲,蟲殼“啪”地爆裂,汁液濺了一地。

讀書人的身杆子就像青竹竿,折起來最脆。

楊不煩想,之前爸爸說二叔公如何如何,她還不覺得,現在算是徹底領教了。

去完小賣部,她往完美市場裡走,路過一個小攤時,她放慢了腳步。

一個中年女人側身站在那小攤位邊,盯著金黃油香的春餅和無米粿,看了好一會兒。

她黑鴉鴉的短發彷彿根根倒豎的鋼針,個不高,精瘦,臉上盡是不知名的斑,面目黑,眼睛亮,不敢看人。

一雙不知如何安放的手闊而大,指節粗而黑圓,侷促地貼在襯衫腰側,那是一雙常年勞作的手。

她盯著春餅看了又看,此時迎面走來一個時髦女孩,要買菜粿,她鼓足勇氣上前,用手勢急切地表達著什麼,表情訕訕的,嘴裡只能發出一些含混的“呃呃”聲。

時髦女孩是遊客,不懂女人的手語,正在往塑膠袋裡裝菜粿的老闆匆匆撇來一眼,說:“她問你有沒有零錢。”

兩人似乎是相熟的,女人被道破窘境,難堪低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拽著襯衫破損的邊緣。楊不煩站在遠處,沒有過去。

時髦女孩在包裡翻來翻去,沒找到錢,有點愧疚,連比帶劃說“我沒有”,最後提了噴香的袋子,一步三回頭走了。

女人聽得懂,失落只流露一瞬,隨後又笑笑,退開一些,站得離攤子更遠一步,卻還是時不時看一眼為數不多的春餅。

楊不煩過去,把剩下的春餅、菜粿全部裝袋,老闆認出她來,多送了她一杯冰鎮草粿。

楊不煩拎著幾個袋子,走到女人面前,掩耳盜鈴般裝作沒有目睹剛剛那一幕,笑著說:“好巧啊,羅阿姑,我買多了吃不完,你能幫我吃點兒嗎?”

羅阿姑勉強擠出個笑,似乎為被熟人撞見而尷尬,她一定是有難處,以至於要向人乞討。可又還努力維持做人的尊嚴,要小心翼翼避開熟人。

處境窘迫令她殷勤賠著笑,手上比劃著不知說了什麼,想接又不想接。

楊不煩不願她尷尬,點著頭聽完,把幾個袋子打好結塞到她手裡,說:“我忘了我媽讓我買鹵鵝,買完鹵鵝就先回去了,有空來我家玩兒。”

她朝她揮揮手,就往阿炳蘇南鹵鵝的鋪子去,買了鹵鵝,又切了一份鵝腸,裝上蒜茸醋和鹵汁就回家去。

羅阿姑並不是天生的聾啞人,是後天聲帶嚴重損傷,家裡沒去治,才無法說話。

她四十出頭,看起來更老。年紀很小就嫁到別村,人勤勞和善,楊不煩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她,也不知她為什麼會回孃家來。

她裝著一肚子疑惑,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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