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人恣意慣了,講話口無遮攔,有時候話講出去了,好久突然想起來,不能那麼說。
她承認她喜歡江其深這類人,雖然傲慢難以相處,但有風骨,從來沒見亂搞,有事業心的男人才最迷人嘛。她喜歡把他們的原則一一拆卸,看他們變得急色,變得焦灼,這樣才最有成就感。
相反,她非常討厭貪婪的鳳凰男,那些毫不掩飾的色中餓鬼都是下等貨,沒品的女人才喜歡向下相容,扶貧的女人更是罪該萬死。
家裡挑剔的老爺子也喜歡江其深,她也跟著高看他一眼,男人有就玩玩兒,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喜歡搶食。
得知江其深有女友之後,她那點兒似明非明的喜歡就偃旗息鼓了,有主的男人她再餓也是沒胃口的。
男人多得是,一人配三個綽綽有餘,女的去爭來搶去,顯得他們多金貴似的。
拜託,她才是最該驕傲的,她比他有錢多了好嗎,笑死。
楊不煩瞟了不遠處的尹瑤一眼,說:“有人等你,我就先走了。”
雲思雨頷首。
楊不煩領會了雲思雨的意思,只不過她和江其深之間,遠遠不止這些問題。
即便他們之間真有些什麼,那也是江其深的問題,只要他不去犯賤,別人有機會嗎?
女的難道能去強奸他?
說到底這只是他們之間的問題。
這些天她也在想,或許男人是沒有愛情的,江其深不是不愛她,或者到底愛誰的問題,他是誰都不愛,只愛他自己。
可能對他來說,無論是楊不煩還是雲思雨,又有什麼差別呢?
男人理解不了愛情,如果他愛她,一定會比她更加害怕失去。
但顯然不是。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了。
回到家,楊不煩繼續打包行李,該扔的扔,能發物流全部發走,江其深正好去了廣州出差,明天才回來,她有充足的時間收拾。
一晚上忙忙碌碌沒看手機,開啟一看,江其深打了五六通電話。
楊不煩的第一念頭是逃避,今天吵了架會睡不著,而這,或許是她留在深圳最後的夜晚,她想心情平和地度過。
春天的夕照落入大客廳裡,落地窗前的虎頭茉莉已經長了很多花苞,旁邊一株粉紅豹的花朵彷彿粉色連綿的雲。
她還記得以前把這盆花搬進家裡的時候,江其深說,滿深圳的綠化帶種的都是三角梅,楊不煩說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
外面的三角梅再多再普遍,那也是屬於所有人的,而家裡的,是獨屬於他們的,是這天大地大一個小小家庭的美好化身。
她把家裡佈置得熱鬧而溫馨,想跟他擁有一個家的感覺,其實都是錯覺。
這一切就要化作泡影了,楊不煩對心裡的留戀難以啟齒,她已經決定了,這最後的徘徊猶豫就留給今晚。
她給他發了訊息,說明天見面再聊,然後關機,忙到半夜才睡覺。
江其深沒睡好。
昨天得知品牌部有人離職的時候,他還在廣州的辦公室開會,提起公司這次輿論危機的轉危為安,他不無贊賞,也藉此激勵了更多同事工作時要主動靈活。
然後就看到人力資源發來的每月人事變動資訊,一些事業部的最佳化調整、核心業務的擴充他都有數,但看到品牌部有批次職工入職時,他滑動螢幕的手減速了。
細問之下,才得知新來的部門負責人帶了自己的團隊進來,而且,楊不煩離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