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兒事兒還要請人?
楊不煩核算了一下人工成本,越加堅定自己幹。
從江其深手裡順過插頭後,她說:“搞養殖,就是要十項全能,掙的就是這份工資。”
江其深看見她的手,才四個多月,那雙白皙的手竟已變得如此粗糙,各種瘢痕、傷口,新增的、已愈的縱橫交錯在她手上,那些到嘴邊的刻薄話竟一句都說不出來。
“別搞得這麼苦情,你要是沒錢……”
見楊不煩望過來,江其深調轉話頭,陰陽怪氣道:“養殖棚也別蓋了,給你的羊場整個水滴籌得了唄。”
“你錢呢,花哪兒了?”他又問。
楊不煩從現在最緊要的養殖棚,講到未來的羊苗、育種、精料、疫苗,一項一項開支算下來,錢看起來多,實則還是緊張。
所以如非必要,堅決不多開人工工資。
更何況,這活兒她不幹,父母就要幹,她多幹點兒,父母就能少幹點兒。
楊不煩拎著電鋸往養殖場走,沒想到江其深也跟過來,說要替她收屍。
事情後面怎麼發展的?
扯了五分鐘後,楊不煩的電鋸平穩過渡到了江其深手裡。
大概是她無意中的一句“你不懂不要亂說”的話挑釁到了他,他奪過電鋸,氣勢洶洶走在前面。
楊不煩要修的圍欄在活動場外側,這裡的地面沒有硬化,前幾天剛下過雨,全是淤泥。
江其深那雙高檔的手工皮鞋一踩過去就會報廢,楊不煩想了想,拿出爸爸的迷彩膠鞋給他,這雙鞋碼買大了,一直吃灰。
其實她知道這個事逼是不會穿的,等他坐在這裡嫌棄地擺弄一番,再罵上十分鐘,她已經犁出二畝地了。
“這個碼數,你剛好合適。”
聞言,江其深的動作有一瞬間凝固。
他淡淡看她一眼,戴好勞保手套,加快動作,在一陣風過時屏住呼吸,等那臭味散盡,帶著滿臉嫌惡,穿上了那雙廉價醜陋愚蠢的迷彩膠鞋。
“合腳嗎?”
“大腳趾還在裡面跪著,你說呢?”他故意說。
“不可能。”
楊不煩斬釘截鐵,蹲下去,一拃一拃地量鞋的尺寸,長與寬都剛好。她疑惑,又上下打量他,最後認真得出結論。
“也不小啊?”
江其深直起身,似笑非笑地解下腕錶放在一邊,把袖子整齊往上折,露出白皙健碩的肌理。
他起身拎著電鋸,問楊不煩修柵欄的流程。
“先選木材,鋸斷,然後栽到原來的坑裡,再釘上木板固定,就完事兒了。”
楊不煩說著說著,忽見他垂眼盯著自己的手看,他的睫毛又濃又長又卷,這個角度恰好遮住了眼神,搭配凹陷的眼窩,看起來有種成熟男人的莫測感。
她亮出手背,“有什麼問題?”
“把手弄幹淨。”江其深抬眼與她對視。
“我很幹淨謝……”
江其深已經眼疾手快拎起桌子上的雙氧水,利落無情地塞進她手裡。
小題大做,搞得他多關心她似的。楊不煩清洗滲血的指甲蓋時這麼想。
弄完就該修柵欄了。
修柵欄非常瑣碎,弄髒衣服在所難免,江其深不得已穿上一件工作服。
工作服是新的,過了塑,廉價地攤貨上印刷著一個肌肉猛男,穿三角褲,抖胸肌,賣力朝空氣搔首弄姿。
江其深對鏡看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