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其深看到楊不煩發的表情包時,剛打完電話,他以為自己看錯,關閉手機螢幕,又開啟,訊息也沒撤回。
一個蠢萌小羊跳來跳去,腦袋上頂著碩大三個字,“我愛你”。
我愛你?
江其深放下手機,心口竟然泛起一絲難以形容的酸澀。這酸脹令他不解,這土包子搞什麼花樣?
他冷笑一聲,賭氣不去看手機。
吃不了種地的苦了?
知道大城市的繁華與奢侈了?
江其深也有點看不懂自己了,他以前是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浪費多餘心力的。何況已經分手,他一天只有24小時,有14小時要用來處理公事,還要休息,吃飯運動,讓自己保持清潔,這些才是正事。
但他明顯意識到,那就是,即便是分手了他對楊不煩仍有過剩的關注。他喜歡篤定的掌控感,不喜歡失控,也不喜歡這種莫名其妙的酸澀,搞得自己心神不寧。
他拿起消毒噴槍,把同事剛剛進來坐過的位置都噴一遍,又開始清潔自己的手。
他一邊洗手一邊想,上次老張說什麼來著,楊不煩關心他的手,讓他去看醫生。
看醫生有什麼用?
醫生也不過是建議排除導致強迫症加重的因素,對緩解手上面板的敏感紅血絲沒有任何幫助。
一個小時過去。
江其深時不時翻出這條資訊來看,看完了點選放大,看看是不是還有什麼深意,一不小心新增成了表情包。
又把它刪除。
這種肉麻話他一輩子也說不出口,比得了癌症,不,應該說比掉進糞坑還要嚴重。
但楊不煩就能像吃飯喝水一樣說出來。
他想他不能待在這裡,進行墮落的猜想揣測,他要做點兒正事兒。他下樓去健身房,他的專屬區域,開始健身。
晚上他照常回家,工作一會兒,洗漱後睡覺。
他又把這條資訊翻出來看,對話方塊再沒有任何新動靜,他感到這一天比任何一天都要漫長。
他厭惡這條訊息。
刪除?
他從中學時代就不做這麼幼稚的事了,他點開她的朋友圈,看見她發了晚餐吃的小火鍋,配文:非常好吃,饞了吧?
江其深回複:酒店服務員收盤這麼慢?
放下手機,他拿出從海鮮市場買回來的那條項鏈。
當時他一眼就看上了,她面板好,這條項鏈戴上襯膚色還高階,什麼場合都能用上。後來這個不識好歹的土包子曬得黢黑,為區區一萬塊錢就賤賣他的心意。
處處跟他對著幹,還說欺負她最多的就是他?
江其深心口孿結一下,忽然明白那一絲難以形容的酸澀,竟然是委屈。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那句話了。
培訓最後一天,江其深和雲思雨等人都到場了,下午課上完就是閉幕式,主辦方要講話。
課間休息時,雲思雨和江其深站在門口聊天,兩人個高,相對而立,像拍雜志一樣賞心悅目,吸引了很多目光。
“快看!這兩人真般配,真養眼吶。”年輕媽媽對楊不煩說。
楊不煩順著望過去,那兩人好像講到什麼開心處,相視而笑,陽光籠在兩人身上,有種別人都插不進去的親密。
“是不是男女朋友啊?”另一個女人也加入談話。
“我也覺得好配。我看他們一早上,眼裡都沒別人,就顧著撒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