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珵以為單是因為自己被賜婚幽王的事,把母親急病了,心裡更不是滋味,但也只得忍著,強顏歡笑,免得讓母親更難過。
太太問了他許多在宮中這些時日的吃穿起居,擔心他在宮中受苛待,所幸阮珵說自己一切都好,叫他娘別擔心了。
即便阮珵在家中已經待不了太長時日,太太還是吩咐人,好好地將獨溪館打理一番,力求讓阮珵住得舒服。
“珵兒,你這幾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往後到了夫家,萬事可都由不得你了。”太太說到這裡,便掉起淚來。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老爺反駁她道,“世子殿下心懷廣大,怎會苛待珵兒呢。”
阮珵心裡知道,這是父親在寬慰他。
幽王世子的人品,雖然素來未聞非議,但阮珵畢竟並非他的理想良配,相反,是皇帝硬塞給他的,就沖這一點,再心胸寬廣的人,恐怕都很難對阮珵心生好感了。
被皇帝賜婚後,阮珵這幾日也常常夙夜難眠,不過,比起自身,他還是更擔心阮家的處境。
不過,畢竟是在親人終於團聚的一刻,還得高興些。
於是阮珵振作精神,笑道:“是,陛下的恩典,爹孃應當高興才是,怎的擔憂起來。”
“娘是捨不得你。”太太淚眼望著阮珵道。
阮珵是她生的第一個孩子,在太太的心裡,他的確是比這個家的所有人都更重,像她的眼珠子一樣寶貴的。
可是,眼看這個寶貝就由不得自己,要像風箏一樣飛遠了。
這怎能讓她不心焦。
阮珵何嘗不心酸,不過,他還是強忍著淚水,好生安慰了母親一番。
見過父母後,阮珵最記掛的還是弟弟妹妹們。
他環望了一圈,為了迎接他回家,家裡的人幾乎都到了,只不見阮珩,連魏月融和最愛湊熱鬧的松雲也不在,他有些奇怪,便問了一句。
誰料,太太沒有答言,只是面色很差,而老爺草草幾句,只說魏月融和松雲都病了,阮珩正忙著看護他們。
阮珵一時無言,默默思索。
一時之間,他只覺得到處都是古怪,從進正院開始,太太身邊所有服侍的人,他都覺得陌生得很,一個熟面孔都沒見。
太太向來用人謹慎,身邊貼心的就那麼幾個,幾十年來很少換新人。
他這時才發現,或許家裡,這段時間還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阮珵服侍太太吃了湯藥,又將宮裡帶出的賞賜獻給父母,再分發給弟妹們,忙了一個下午。
到了傍晚,才抽出空來去貯月軒。
阮珩也恰好在那裡。
今日晴雪齋有了白嬤嬤看顧松雲,阮珩才能抽出些時間,再來看魏月融一趟。
阮珵在此處見到阮珩,心裡還有些驚訝。
他知道太太一向不喜歡阮珩來往貯月軒,即便是魏月融病著的時候,也就是允許阮珩來見上一面,說幾句話。
可是阮珩在伏侍魏月融吃藥,像是已經在這裡待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