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語寧上的芭蕾舞培訓班位於南陽街一棟藍白相間的建築物。光是這地理位置、裝潢設計,宋深深就可以斷定這裡的學費一定不菲。
她開啟記事本,想著所有老師可能問到的問題,一句句寫著答案。
舞蹈老師姓陳。宋深深剛要開啟寫滿字的記事本,就聽到她熱情地說:“你一定是莞爾的媽媽吧。莞爾的身體情況我們已經瞭解了,不會讓她做任何激烈的動作,請放心。”
宋深深一頭霧水,“是語寧告訴你的嗎?”
宋深深倒不是覺得寧語寧有這麼大的能耐,只是她真的想不出誰還會這麼做。
陳老師搖了搖頭。
“不會是寧先生吧?”宋深深拿著筆的手在微微顫抖。
陳老師還是搖了搖頭。
宋深深腦裡淺薄的霧水變成一團濃重的漿糊。不是寧語寧,不是寧東旭,那還會是誰?
陳老師笑道:“他在樓下咖啡館等你。”
宋深深懷著感激、疑惑的心情來到咖啡館,直至視野中出現了秦歌。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慢條斯理地攪拌著咖啡,那畫面美得就跟明信片似的。
宋深深坐到他對面,把記事本遞給他。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出面,莞爾根本沒有機會學芭蕾舞。
秦歌拿過她手中的筆,在宋深深的字下面寫下一行。
——幹嗎對男朋友這麼客氣?
宋深深在男朋友三個字上畫了圈,打了個問號。
——討厭,前天才佔了人家便宜,今天就不認賬?
那一個個龍飛鳳舞的字好像都從紙上立了起來,揮著小拳頭,在控訴她的薄情寡義。宋深深張大嘴巴,傻愣愣地看著他。
秦歌畫了個眯著眼張大嘴的火柴小人,還在旁邊寫了“宋深深”三個字。他再也憋不住,唇角浮現出促狹的笑。
宋深深佯裝生氣,瞪了他一眼,隨即也笑了。
——為什麼不說話?
秦歌一改常態,一筆一畫,很是認真地寫道:“很不公平啊。你都不說話,我為什麼要說話?”
宋深深笑著回道:“要不你跟我換換?體會下想說卻什麼都說不出的感受。”
“你有什麼特別想說的話嗎?”秦歌提筆,快速寫道。
宋深深抬頭看著他。或許是因為她不會說話,認真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眼裡總好像藏著千言萬語,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讀懂。
秦歌突然就很想讀懂她。
“我有很多要感恩的人,想親口跟他們說聲謝謝。想對莞爾說媽媽永遠愛你。我有很多話想說,可那些能夠說話的人卻總是把最美的聲音藏在心裡。”
宋深深望向窗外。
城市的夜晚霓虹燈交錯,映襯著道路上來往急徐的車輛。路人行色匆匆地從窗邊經過,臉上帶著都市人特有的緊張、疲憊,不知道是趕往下一個工作場所,還是回家休息?
她抿了一口醇正香濃的拿鐵咖啡。
“表哥,你是怎麼知道莞爾想跳芭蕾舞?”
宋深深把記事本推了過去。
雖然這種交流費時又費勁,秦歌樂在其中。“我昨晚給語寧看了我小時候的照片,然後她把她知道的全告訴了我。深深,莞爾的醫藥費你不必擔心,有我呢。”
他又把記事本拿了回來,補上一句話,“是借的。等莞爾長大後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