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把他拉到一邊,取笑他:“我說東旭,你其實是把她當老婆養著吧。”
寧東旭揚了揚眉毛,不置可否。“有這麼明顯嗎?”
“瞎眼的才看不出你存著什麼心思。”舅舅笑著回。
寧東旭指著不遠處的宋深深,“瞎眼的那邊有一個。”
宋深深給舅舅賠了個笑後,拉著寧東旭閃進客房裡,對他的擅作主張表示了不滿。“誰說我二十歲就要結婚?我可不想這麼早結婚,花花世界我還沒玩夠呢。”
寧東旭面露不悅,但還是擺出一副有商有量的模樣:“那你想幾歲結婚?”
宋深深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三十吧。”
“我可等不了這麼久!”東哥莫名地激動,突然開始咳嗽起來。
宋深深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又摸了下他的額頭。她的臉色驟然一變,怎麼會燒的這麼厲害?
“東哥,你發高燒了,快去休息!”宋深深擔心極了。
雖然這兩年東哥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但是她見過東哥奄奄一息的樣子,也收到過醫院的病危通知書。她不敢想象,如果東哥真的離她而去,那她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寧東旭卻絲毫沒把這點病痛放在心上,目光仍是灼灼地盯著她:“不行,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怎麼能缺席?”
“你要是高燒不小心感染成肺炎,我可沒好日子過了。”宋深深抬手,幫他整理著有些淩亂的領帶。
寧東旭那雙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子深處是滿滿的幸福笑意,“深深,我在柯蒂斯附近租好了房子,是你喜歡的花園小洋房。下課後我就會去那裡,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每天都在一起。”
宋深深開心地點了點頭。
“異國他鄉並不可怕,有我在呢。”寧東旭揉了揉她的頭發。
宋深深笑眼彎彎,亮如清月。去拿藥的路上,她遇見了沈夢。
沈夢穿著一條白色v領連衣裙。由於從小跳芭蕾舞的緣故,她的身形輕盈曼妙,隨意往那一站,就顯示出芭蕾舞者的氣質,優雅又端莊。
宋深深酸溜溜地想,難怪東哥會對她情有獨鐘。不說她的家世,單就這份氣度,就生生把自己比的跟個洗腳婢似的。
“深深,恭喜你。正好我和東旭都在美國,以後我們可以一起照顧你。”沈夢盈盈一笑,又說,“東旭還真是把你當成他的寵物,到處都帶著你。以後你要是有男朋友了,男朋友可是要吃醋的。”
宋深深哪裡聽不出來她的言下之意。如果因為自己讓沈夢和東哥起了嫌隙,那實在太不該了。可要她從此遠離東哥,宋深深捨不得。
打從十歲起,她就和東哥相依為命。
東哥生病時,她日日夜夜在床邊照顧。
她難過時,東哥也會把她抱在懷裡。
有時候,宋深深覺得,這輩子就是這樣了,和東哥相守相依,一直到老。
除非東哥不要她了趕她走,否則她死都要厚著臉皮待在東哥身邊。
即便每分每秒都在自虐。
就像現在,沈夢又拉著她說著與東哥的甜蜜戀情。
“深深,等你到美國後,我們可以一起去斯闊谷滑雪場。那裡非常適合滑雪。深深,你知道嗎,我和東旭就是在那裡認識的。他被我表哥拉過來參加聯誼,常青藤的高材生,長相又是出類拔萃,一亮相就成為全場的焦點。可他對所有來搭訕的女孩都冷冷淡淡的。什麼嘛,出來玩還端著架子。我對他的第一印象糟透了。”沈夢沉浸在往事中,臉上帶著戀愛中的女孩所特有的那種幸福。
宋深深不想聽,可沈夢一直拉著她的手,她想走都不能走。
沈夢雙眼亮晶晶,繼續回憶道:“我沒做熱身運動就滑雪,結果腳給扭傷了。那時我跟東旭都沒說過話,可他二話不說就背起我往山下走。說來也奇怪,他的外表那麼冷漠,可他的背卻又那麼溫暖。就覺得被他這麼一背,再大的疼痛也不足為懼。我當時就想,反差這麼大的男人,我一定要把他拿下。”
東哥的內心很溫暖,可這份溫暖一旦被別的女人享用,就變成了烈焰,把宋深深燒到血肉模糊、痛徹心扉。
她的內心深處一直藏著一個不敢讓外人知道的秘密。她想成為東哥的女朋友、東哥的女人、東哥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與他一起慢慢變老。
沈夢還想與宋深深訴說她的甜蜜戀情,管家走過來,請她到主席臺。
寧老爺子一手牽著沈夢,一手牽著長孫,當著賓客們的面,中氣十足地說道:“感謝大家百忙之中來參加今天的聚會。藉此機會,我想跟大家分享另一喜訊,我的孫子東旭即將要和沈家千金訂婚,到時大家一定要來喝杯喜酒。”
宋深深當場愣在原地。
這訊息來的太過突然,甚至連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預留給她。她的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一股苦澀窒悶的氣息湧進胸腔裡。
宋深深只覺得胸口瞬間破了個大窟窿,賓客們的掌聲全都變成了尖銳的冰塊,統統往窟窿裡砸去。冷得她全身都在發顫,疼得她五髒六腑都在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