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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時疫風波

秋天的風悄然吹過整個紫禁城的宮殿樓閣，梧桐枝頭幾片泛黃的樹葉在淡金色陽光下打著旋飄落，帶著一絲蕭索之意。平日裡熱鬧的禦花園此刻寂靜無聲，那些曾經五顏六色的各色菊花也透著些許失去生機的枯意，在風中微微顫抖。宮牆的角落裡，幾只麻雀不安地跳動著，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氣中隱約彌漫的緊張氣息。

似乎和別處不一樣，紫禁城中的時間彷彿有著獨特的節奏，緩慢而又神秘，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清水。

陽光透過彩色琉璃瓦，灑在各處寂靜的殿宇或者院落中，血紅色的宮牆邊上還有幾只老鼠在窸窸窣窣的竄動，時不時地也會有幾只活潑的貍花貓在陽光下奔跑。

三百多年，紫禁城看似一片祥和安逸，但此時此刻卻隱隱透著一絲詭異不安。

起初，只是一個小小的異常。一位宮女在清晨打水時，覺得身體有些沉重，微微發熱。她並未在意，以為只是這幾日沒睡好。畢竟紫禁城裡面最低階的宮女太監每日都要幹活，一到晚上沾上床鋪就睡，第二天不得不醒來，就連吃早飯的時代也是打著哈欠，似乎總也休息不夠。

然而，提著水桶大約走了半裡路之後，熱度不但沒有退去，反而愈發兇猛。她的臉色變得蒼白，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地上，水桶自然也是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原本打出來的清水也撒了一地。

宮中人情比紙都薄，看到她落難，也很少有人幫忙，等到安排她的管事宮女來了之後，她已經躺在這裡半天了。自然水桶裡的水也撒了不少。

看到那宮女如此憊賴，管事宮女忍不住打了她幾鞭子才堪堪把她弄醒。醒來之後，管事宮女也沒放過她，只是讓她幹更重的活外加一天不吃飯作為懲罰。

本來那宮女身子就弱，結果被人這樣一番對待，悲怒交加，三天之後就直接死了。

訊息很快在宮中傳開，起初只是引起了小小的漣漪。宮人們也沒把她的死當回事，畢竟在紫禁城中，橫死的宮女或者太監實在是太多太多。老人死了，大不了再到宮外招募新人。畢竟在紫禁城之外，水旱災害，苛捐雜稅之下的廣大民間，同樣是餓殍遍地，人命如草。

就在那宮女染病死去後七日，那個管事宮女也因為疾病死了。她的死倒是在底層太監宮女中引起了一陣小小的漣漪。這些苦命人在幹活之餘都在私下議論著，大家不覺得這管事宮女是不是吃壞了東西或者著了涼得病死了，反而紛紛猜測她是被前一個橫死的宮女冤魂索命而死。畢竟她為人嚴厲苛刻，對手底下的小宮女們並不和善，她們稍有不慎，就會被嚴厲處罰。幾乎所有人都在這位管事手底下過得是度日如年。

當然，這些人傳播這些不只是真的是處於底層人民的無知，而是希望藉助人對於鬼神的信仰和敬畏約束自己的上級，防止這些人在沒有約束的情況下對底下人濫施淫威，從而讓自己的日子可以過得稍微好點。

但很快，更多的人開始出現同樣的症狀。發熱、咳嗽、乏力，如同一場無聲的風暴，悄然席捲了整個紫禁城的底層世界。畢竟在紫禁城中，這些底層的宮女太監們能夠吃飽穿暖就已經足夠幸運了，更別提額外的醫藥錢。在得不到醫治的情況下，染病的宮女太監是成片成片的死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宮中的氣氛越發緊張。宮人們走路都小心翼翼，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往日熱鬧的迴廊如今變得寂靜無聲，只有偶爾傳來的咳嗽聲打破這片死寂。宮殿的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不安的氣息。

有些年紀大的宮女太監已經對於自己能否逃過一切早已不報希望，他們紛紛祈禱唸佛，不知道是祈禱上蒼可以讓這一場時疫盡快結束還是祈禱自己來世出身富貴人家。

有些壓力過大的人承受不住死亡在自己面前接二連三的發生，前幾日還有輕度染病或者是沒有染病的宮女因為承受不住巨大心理壓力選擇上吊自殺的。

只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還是一副麻木不仁的樣子，皇後依舊在算計如何把二皇子立為太子，福貴妃一直在考慮如何獨霸後宮，祺妃一直在考慮如何繼續大快朵頤，祥妃已經躺平了，瑞妃還有想法，宮裡新寵馮晴菊和李佳怡爭奇鬥豔......

直到偏僻處的幾個太妃和新入宮的貴人盛夏光也同樣染病死去，宮裡的貴人們才恍然大悟的意識到時疫的嚴重性。

皇後坐在華麗的宮殿中，眉頭緊鎖。她聽著太監們的彙報，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憂慮。這神秘的病症，來勢洶洶，讓人摸不著頭腦。此刻，因為太妃和盛夏光染病，皇後不得不依據老祖宗處理時疫的規矩把太妃們居住的慈慶宮和祥妃居住的宮殿封閉。

被封閉宮殿的迴廊上，昏暗的燈光搖曳不定，彷彿隨時都會熄滅。長長的走廊顯得格外陰森，腳步聲在空曠中回響，讓人心中直發毛。隨著患病的人數不斷增加，宮中陷入了一片混亂。往日熱鬧的庭院如今空無一人，迴廊上只有匆匆走過的禦醫和忙碌的侍從。宮殿的大門緊閉，彷彿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

此刻，宮中太醫們也忙得焦頭爛額，翻遍古籍，嘗試各種草藥配方，卻始終找不到有效的治療方法。

然而，治療的過程並不順利。病人還是一個接一個的不幸離世，悲傷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宮殿。皇後沒有辦法，便只好祈靈於漫天神佛，為了祈求平安，帝後紛紛大作法事，齋戒茹素。為了做法事，宮裡的妃嬪也是每日身著樸素衣衫，頓頓都吃那些早就不願意吃的青菜豆腐。

瑩花遠遠跪拜那已經鍍滿金粉的佛祖菩薩，心中既忐忑又無奈，畢竟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只是一場場法事做下來，時疫治沒治好不說，只是這銀子便是這般如流水一般地花了。

不過宋蕪精通醫術，對於如何防疫也略懂一二，雖然祺妃的延茜宮人也不少，但在宋蕪的安排部署下，延茜宮卻並沒有多少人感染時疫。

經過接近半年的折騰，時疫終於結束，不只是瑩花和月容，就是祺妃和一向眼高於頂的三皇子白和清也開始對這樣清秀聰慧的女子很有幾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