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庭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我就知道,我的敏姐兒與別人不一樣,你放心,若真有那天,便讓老天收了我的命來償還可好?”
兩人磨蹭了好一陣才起,紅藥從外面端了水進來,臉色難看的厲害,方才卓青在外面討好,都被她給痛罵了一頓。男人果真沒個好東西,張口閉口說喜歡的,誰知道卻是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半點都不顧會為小姐造成什麼樣的影響。虧得這個船上都是自己人,要不然小姐的名聲怕是保不住了。這算哪門子愛?
卓青站在外面愣了一會兒,這才端著少爺的衣裳進去伺候了,這位漂亮的姐姐真是不知道怎麼了,脾氣怎麼就這麼暴躁?將來只怕是不好嫁出去的。
魏敏和蘭庭已經洗過臉,一層隔間,蘭庭在外面穿衣裳,魏敏在裡面由紅藥給梳頭,從鏡子裡看到紅藥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忍不住笑道:“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繃著個臉,可是我不小心得罪你了?”
紅藥不滿道:“以前我瞧著蘭庭少爺是個好人,這會兒可算是看清了,也是隻顧自己的自私之人,與小姐最重要的就是名聲,他怎麼能這樣?”
魏敏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輕聲說道:“自打我與他一起離開京城便不一樣了,那些虛名有何可在意的?說句難聽的話,若是真心喜愛我之人,斷不會因為這些便疏遠了。”
紅藥只覺得小姐糊塗了,這世上的人哪有這般的寬容?就算那位公子不在意,但是未來的婆母呢?所有人都將這張臉面看得分外的緊,稍有瑕疵便將女子批判到一無是處,想那些為愛私奔反被拋棄重新回到家的女子們哪個有好結果?好點的給人當了小妾,有的出家當了姑子,更有的受不了別人指指點點而用繩子套了脖子的也不少。
“那也該剋制著些,這次幸好沒人看到,要是船上有外人,小姐的名聲怎麼辦?老夫人讓紅藥陪著小姐,紅藥就得給小姐把好這道關,不能讓他佔了便宜去。”
魏敏見她一臉義憤填膺,也不好再說什麼,若是自己幫蘭庭說話,只怕紅藥會更不喜歡蘭庭了。
兩人坐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紅藥出去了,魏敏小聲對蘭庭說:“讓你胡鬧,現在紅藥可是對你有意見了,她是祖母派到我身邊來的,要是鬧到祖母那裡,我看你還有什麼臉面進魏家的門。”
蘭庭十分喜歡昨天兩人相擁而眠的感覺,正想今晚上再去蹭床,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十分的好聞,他貪戀著,聽到這樣的話當即臉色大變,不悅道:“我與你又不做越界的事兒,更何況你本就是我的人,我們做什麼與外人有何干系?莫不是你想攆我?”
他的眼尾稍稍上揚,疑惑中又帶著魅惑人的魔力,魏敏覺得自己碰上這個人可真是遭到了劫難,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了,低頭喝粥稍稍平復自己的心情,而後開口說:“別胡思亂想,沒有的事情,不過你最好避著些,也別讓我太為難。”
蘭庭停下筷子,攢眉看著她,眼睛裡閃過一抹微冷,霸道地說:“我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人,偷偷摸摸做什麼?敏姐兒,你信我就是。”
魏敏看著眼前的人,眼底的獨佔欲讓她覺得一陣暖,笑道:“那隨你就是了。”說實話,她也很喜歡靠在他身上時那種心安和溫暖的感覺,從此以後她再也不用擔心有誰會再來害她了,兩個人一起面對,不管多難的坎都能挺過去。
紅藥其實沒走遠,她剛才確實有點擔心,所以給小姐說的嚴重了些,誰知道在外面聽到小姐說隨著蘭庭少爺的話,抽了抽嘴角,她總算是明白了,小姐怕是掉進坑裡出不來了,她就是再心急,也總不能太過分了,誰讓自己是個丫頭。越想心情越低落,站在外面,一直等裡面的人用完了,她才安靜地進去收拾。
魏敏本想和她說什麼,卻被蘭庭給制止了,他徑自將紅藥叫到外面去,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等再回來的時候紅藥臉上的表情也好看了很多,再不像剛才那樣低落又難過了。魏敏雖然好奇,但是也沒有說什麼,這事說到底還是一件讓人尷尬的事情。
到了晚上,蘭庭照舊出現在她的床上,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了,等到外面的人都回去睡覺後才進來,偷偷摸摸好似做賊一般。
而船上的人就算看出什麼也不敢多言,這兩位畢竟是他們的主子,只當做什麼都沒看到,該做什麼做什麼。
在水上行駛了半個月的船終於靠岸,正值炎炎中午,不遠處依舊熱鬧聲不決,這裡並不比京城的繁華差。魏敏被蘭庭拉上岸,有些不適應眼前的情景,站再那裡緩了一陣才笑著說:“我們今兒要住哪兒?”
魏敏想蘭庭和蔣家的人和仇人差不多,怎麼還會願意去和他們湊熱鬧?只是沒想到的是她想錯了,蘭庭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嘲諷:“到了自己家,怎麼還有住在外面的道理?我讓人備了馬車,直接去蔣家。”
魏敏聽說過他的外公過的很不好,有些擔心地問:“不先去看看你的外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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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庭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危險的笑,他的情緒在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就已經不再剋制,像是一場狂風,要翻天覆地將這時的平靜給打亂:“我已經讓人去打點了,現在還是去見見我爹他們的好,這麼多年我第一次回來,不去見他們實在說不過去。”
魏敏看了他一眼,見他這副模樣分明是找人尋仇了,哪是什麼去敘舊情?不過如果換成她自己,想來也沒什麼好脾氣,該是恨不得將那座府邸給拆了才痛快。
蔣家的下人正靠在門邊打盹,大中午的沒人來,所以就是偷眯一陣也不會被逮到,誰知道剛閉上眼就聽到馬車噠噠的聲音傳來,在蔣家門前停下來,這才不得不起身迎上去,一臉不耐地問:“你們是什麼人?”
蔣蘭庭從馬車裡出來,雙目狹長卻滿含冬日寒霜,只一眼便將人嚇了一跳,聲音更是不怒自威:“回你家老爺去,就說蔣蘭庭上門來探望他了。”
那下人一聽是那位不知什麼原因離家出走的少爺,臉上先是一僵,而後趕緊回去傳話了。
蔣蘭庭將魏敏從馬車上扶下來,步伐慢悠悠地走進去:“我自小在這裡長大,這幾年倒是沒什麼變化,瞧著還是那副樣子。”
魏敏打量了一陣,雖然看得出是富貴人家,但是與魏家相比差遠了,不過院中假山流水,綠意鬱蔥十分有江南園林的特色,看著倒也賞心悅目。
沒一會兒那個下人匆匆出來,在蘭庭跟前行了個禮,頗為為難地說:“大少爺,老爺身體不舒服,今兒就不招待你了,等有機會他擺一桌好好的和您喝兩盅。”
蘭庭早已預料到,他輕笑一聲,徑直往自己的院子裡走,他本就是個倔強的人,自己的一切被別人侵佔心裡如何能好受,不過是臉上不願顯露出來罷了,果不其然,他離開的這幾年院子早已經重新收拾過了,蔣家那個新的小少爺霸佔了他的院子,沒來由的心頭一陣恨。
魏敏看到蘭庭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頓時明白過來,手環著他的胳膊,用力捏了捏,蘭庭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抿嘴笑道:“無事。”再看向身後的下人時,一臉清冷:“去讓當初在這裡伺候的人來,原先是什麼樣就給我收拾成什麼樣。”
在屋子裡練字的小少爺聽到這話,跑出來大聲道:“這是我的院子,憑什麼?你要是敢隨便亂動,可別怪本少爺讓人將你攆出去。”
蔣蘭庭俊朗的面頰上是一片雲淡風輕,輕蔑地看著眼前這個被保護的很好的孩子,真是像極了那個所謂的爹,五官幾乎一模一樣,讓人看了只覺得厭惡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