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敏一直記得當初見到彩霞的時候,她的眼睛裡一片平靜,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在她的眼海中掀起驚濤駭浪,而此時那雙眼睛卻散發出精明的光,在那之後是滿滿的恐懼。魏敏倒是十分佩服的,這麼個精於掩飾自己心思的人真是不簡單,若不是他們發現的早,說不定什麼時候被人給賣了都不知道。
魏老夫人的臉色依舊陰沉的厲害,但是再沒有更多的表情,良久之後,才說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不然接下來有多難受,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彩霞的眼底閃過一抹懼怕,但還是咬著牙道:“都說老夫人是慈悲人,是最為心善之人,求您給個活路吧。”
魏老夫人當即笑出聲來:“對你這種人慈悲?你是不是大夢還未醒?不過幾個身份卑賤的人,竟然敢在我的府中生亂。現在讓你說你不說,等過一陣子有人來動刑,可別受不住。”
彩霞明顯慌了神,但是卻還是倔強的什麼也不說,倒是不知道對方到底給了她什麼好處,竟然她能將嘴巴閉緊成這樣。魏敏冷笑一聲道:“祖母,還予她費什麼話,拖下去就是了。要不是發現的早,現在家裡還不知道得亂成什麼樣子了。這些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若是不對她們來狠的,只怕一個一個都反了天。來人,拖下去,好好的審問,反正是魏家的丫頭,沒人能管得過來。”
而對著外面來的一男一女,魏敏更是不願意看一眼,她雖然能明白人在艱苦條件中,為了吃頓飽飯什麼都可以做,但是如此喪盡天良的事都能答應下來,只能說他們為了錢連最基本的人性都泯滅了,還有什麼可惋惜的?只能說道今天這一步,全是他們咎由自取,所以她想也沒想,直接吩咐道:“去將這兩人送到官老爺那裡去,讓他好好的審審,可別審輕了,不然不長記性,要是又做出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來,麻煩的還是咱們自個兒。至於今天的事,你們一個一個的心裡都算清楚,若是誰還敢不規矩,只要被我給抓到,我將他的皮給扒下來。”
所有的下人全都垂頭看著地面,特別是站在人群后面的笑丫頭,整個身子都抖的打擺子了,她除了和那個老婆子有來往,之後最多的就是這個彩霞了,誰知道這人玩的狠,居然還會使出個金蟬脫殼的計劃,閒雜看到她被人給拖走了,笑丫頭總覺得自己也沒多少好日子過了,緊接著渾身一軟就跌倒在地,眾人的目光全都看著她,她很想站起來,可是現在沒有半點力氣。她從來不知道,背叛主子會有這樣的下場。
魏敏不過冷冷地笑了笑,現在知道怕了?當初何必那麼囂張?她再不會對這個人有半分的手軟,人的善心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到頭來那把劍只會戳進自己的胸口中,所以她不會再這麼傻了。她不過點了點頭,幾個丫頭就將笑丫頭給扶起來,拖著人離開了,在魏家的人都不是看不明白的,這個笑丫頭這會兒能有這麼大的動靜,那說明是做了虧心的事情了,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笑丫頭慌亂的兩隻眼睛穿過人群找到小姐,只希望小姐看在她將一切都說出來的份上能饒自己一命。只是此刻的小姐已經連一點敷衍都不願意了,她已經徹底被放棄了嗎?可是能交代的她都交代了啊。她沒有想明白的是,她所交代的這些東西不過是讓魏敏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罷了,如今動手收拾這些人,是想將外界與這裡的聯絡給切斷,逼得正主現身罷了。
柳雲是個急躁的人,事情若是偏離了她的預想,想來臉上的表情肯定會很精彩。下人全在這個時候變得膽戰心驚,主子們全部離開之後就沉默的退開了,幾年前才經歷過一次,這一次又這般,這些人當真是記吃不記打的嗎?何必還要連累他們這些與這種事情無關的人?
回到老夫人的院子,蘭庭說道:“想來那個婆子已經聽到訊息了,並沒有找到她的下落,不過柳二姨母是躲不過了,現在讓人想不明白的是,她們之間到底有沒有關係,若是有關係,只怕到時候會與敏姐兒的外公有所關聯……”
老夫人沉著臉,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若是他們真有這樣的心思,可真是不能輕饒,人心不足蛇吞象,當初我看在敏姐兒親孃的份上對他們多有照顧,誰知道這個時候他們居然把心思動到我家人身上來了,就算他是敏姐兒的親外公,這筆賬也不能不算。趙嬤嬤,你私下裡繼續讓人去盯著,等親家老爺來了,我要好好的和他說道說道。”
柳竹這個時候卻是繃不住,眼眶裡的淚水不住地往下掉,抬手遮著眼睛,小聲地啜泣道:“我與她雖然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我心中仍將她當我的姐姐對待,她怎麼能下如此重的手?她是誠心要斷我的活路,非要將我逼死才滿意嗎?”
魏敏心疼地抱了抱了她,庶女無罪,小時候就受盡欺負,卻不想定了人家了還要被人算計,如何能不委屈?不管是什麼樣身份的人,都有權利追求自己想過的日子,而且她也沒有使什麼歪門邪道的手段。魏敏知道,如果不是爹將她逼到這一步,她真的不會動留在魏家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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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夫人安撫道:“這筆賬遲早要和他們討回來的,平日裡多注意些,儘量不要單獨外出,我會讓人跟著你的。人心一旦變得險惡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魏敏越想越不甘心:“我今兒就去見我爹,但願我爹……”
魏老夫人點點頭說道:“讓蘭庭陪著你去吧。”
魏敏和蘭庭走在路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們的臉上大多帶著笑,唯有自己笑不出來,原來這世上並不是吃穿不愁就能無憂無慮的。
“那一年就讓她跑了,沒想到這一次還是沒抓到她,不過她也跑不遠了,早晚有一天她會落入我的掌心裡。蘭庭,你說我的外祖父真的會動那樣的心思嗎?我雖然在心裡是這樣想的,可是又不願相信,我雖然和他來往不多,但是也看得出,他是真的心疼我母親的。那天我看到他在我母親的牌位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他不應該能下這麼狠的心來要我的命啊。”
蘭庭虛虛攬著她的腰,嘆口氣道:“這世上的事,誰能說的明白?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以後都有我在你身邊,絕不會讓那些居心叵測的人傷害你。你外祖父已經乘船動身了,只是他這次來,帶了個和他家無關的人。”
魏敏當即就想到是誰,脫口而出道:“是張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