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見那位娘娘蒼白無力的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刺眼,心裡有點虛,但還是說道:“皇上聽說您病了之後就叮囑太醫要好好的照顧您的玉體,近來政務繁忙,這才沒有來得及過問您的病情,還請您……”
王貴人笑得身子直顫抖,嘆息一聲說道:“您快省省吧,別說這種哄我高興的話了,我知道是什麼樣的,哎,只怪我的命不好,不值得皇上為我費這般的心思,快別說了,我怎麼聽著越發的難過呢?這位小姐想必就是魏家的那位吧?”
魏敏恭敬地衝著在病榻上病的爬不起來的人行了一禮道:“娘娘說的是,正是魏敏。”
王貴妃又細細地打量了兩眼,倒是一點都沒客氣地戳著兩人的心窩子說道:“這般玲瓏標緻的人兒,一看就是個機靈的,咱們皇宮裡的女人太過沉悶,剛開始有的那幾分機靈勁兒全都給磨乾淨了。只知道勾心鬥角,誰見了不厭惡?更別說挑嘴的皇上,咱們這些人呀,皇上是看不入眼了。而且得不到的總是最為珍貴的,現在魏小姐又嫁給了小世子,所以咱們的皇上心裡更是抓心撓肺的難受了罷?”
安福微微皺起眉頭,有幾分不悅地說道:“貴人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這些混賬話在咱家面前說不算什麼,只要嚥下去就是了,但是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娘娘怕是……您都說了,在這後宮裡生存尤為艱難,別自己和自己過不去不是?”
王貴人卻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本就不好看的臉上閃現出一抹嘲諷,但是看起來顯得十分的猙獰嚇人,她的聲音很冷,更是滿是憤恨道:“我這輩子真是太可憐了,投身成人是多艱難的事情?可悲的居然是我自己沒什麼本事,竟然被家裡人當成求權勢的工具送進宮裡來。我能有什麼辦法?我逃不過去,我曾經想著,如果我要是能夠得到皇上的寵愛,這樣我就可以給我的孃家人看看,我也能光明正大的告訴他們,我到底是多麼的厭惡他們。可是老天不照顧我,不給我那個好運氣,成了皇宮裡最為悽慘的一個人,也許活不了幾天就得到地底下去見閻王了。我真是恨,恨老天對我這般不公平。怕?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反正大不了一死而已,早晚都是個死,我還有什麼好怕?至於我的孃家人,我現在自身難保,哪裡還有力氣去管他們的死活?也許在他們的眼裡,我本來就是個掃把星,活著不能給家裡帶來一點的好處,就算活著能有什麼好處呢?魏小姐,我真是羨慕你,家世好,姿色好,又有那麼多人的寵愛,還有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的疼寵。估計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不羨慕你的好運。”
魏敏抿著嘴笑道:“娘娘真是高看我了,魏敏不過是個尋常人,與魏敏來說這世上最好的事情就是能和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能夠嫁給自己最喜歡的人就足夠了,至於別的人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您說是嗎?我向來不貪心,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好羨慕的。”
王貴人的臉色突然變得更加難看,眼睛裡閃爍著一抹明顯的厭惡:“我真是不喜歡你們這些口是心非的人,明明心裡很得意,卻要說些言不由衷的話,這樣炫耀,心裡很滿足嗎?那你成功了,確實能刺激到人,別說我一個快死的貴人,想來宮裡那些別的娘娘們,怕是恨不得要了你的小命。所以說話還是要多動動腦子的好,可不要故作謙虛,萬一招惹來人的記恨,到時候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當然,魏小姐有很多人疼愛和保護,想來不需要擔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你就當我是一個人待得時間久了,成天的胡言亂語吧。”
魏敏臉上的笑意不減,但是安福公公卻沒有什麼耐心了,他心裡只覺得眼前這個貴人真是一點分寸都不懂,仗著自己快死就說些亂七八糟的話,他本來是可憐她一輩子悽苦,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宮裡都沒過什麼好日子,但是可惜這個人卻沒有什麼自知之明,真是讓人失望的很。如果是尋常的小姐,他在一邊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眼前這個卻不是一般人,是魏家小姐,那是皇上心窩子上的人,若是王貴人的這些話全部傳到皇上的耳朵裡,只怕自己這個總管太監是真的做不長久了。所以這個時候,他嚴厲地說道:“王貴人,你這話說的真是越發的沒規矩了。你在宮裡待了這麼長的時間,應該最清楚宮裡的規矩,說這般混賬話,可別以為自己是個病人,就真的沒有人來找你的麻煩。”
按理說一個伺候人的公公是不能這般對主子說話的,但是人家是皇上眼跟前的紅人,最能揣摩清楚皇上的心思,就連朝廷裡的文武大臣對他都十分的客氣,更別說她們這些不得皇上寵愛的妃子。王貴人現在的處境和打入冷宮有什麼區別?身邊伺候的人明面上說些客氣的話,私底下卻剋扣她的吃食,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誰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難聽的話呢?
王貴人咧嘴笑了笑,只是笑容越發的難看,說道:“魏小姐可看懂了?人都是這樣的,誰讓我是個沒什麼權勢又不受寵的妃子呢?我這下場可算是活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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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敏卻是搖搖頭說道:“娘娘快別說這麼喪氣的話,別人怎麼想那是別人的事情,但是身體是自己的,只要您想明白了,身體很快能好起來的。”
王貴人笑著搖搖頭:“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是死是活自己心裡清楚。不說這個了,魏小姐怎麼會來找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
魏敏說道:“我只是想來請教下娘娘,為何要讓人來找魏家的麻煩呢?不知道魏家是何處得罪了您?”
王貴人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這般厲害的魏家,更是出過太后娘娘的,我們王家不過是個小戶人家……瞧我昏頭了,說這些做什麼?不過就是嫉妒,看不慣你們這些運氣好的人,所以想讓你們也跟著倒黴。”
魏敏見她說的一臉漫不經心,當即心裡便知道自己的猜測了,笑道:“娘娘何必說這些話呢?您這樣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若是真的麻煩找上門,您難道能受得住?我知道您方才說的不過是氣話,您心裡還是擔心您孃家人的。您是聰明人,若是您做了什麼錯事,想必您的孃家人也是躲不過去的。別說什麼榮華富貴,能將現在的身份地位保住便也是個未知數吧?”
王貴人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異樣,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而後仍舊是那副樣子:“魏小姐說的是什麼話呢?事實就是如此,看不慣你們這些人,若是我有能耐,我恨不得將你們全都整死。若是要追究麻煩,直接來找我就是。”
魏敏倒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能將假話說的這般臉不紅心不跳,將所有人都當成睜眼瞎,她真是哭笑不得,無奈地說道:“您這又是何必呢?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您的錯,無端端地為別人背黑鍋。其實就算您說這種話,我也知道背後真正的人是誰,我們不過是缺證據而已。若是換成別人,躲還來不及,您卻是直接撞上去,想來那個人是不是允諾了您什麼?我大致還是能猜得清楚的。”
王貴人依舊無所謂,說道:“就算你猜到了又怎麼樣?那是你的想法,不管怎樣我還是個貴人,是這個宮裡的主子,按照您魏小姐的身份,怕是不好這麼與我說話的吧?您是刑部的?還是主管皇上家事的?不管是哪個身份,您都不是,所以您有什麼身份來質問我?您不行,還是換個人來的好,不然我可沒什麼好脾氣。”
魏敏淡淡地笑了笑,一點都不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什麼可怕的,說道:“娘娘應該知道,與我說,我或許還能幫您求個情,誰的錯誰來承擔,何必給人背黑鍋?若是您覺得我說的話,不夠分量,那您可以等有分量的人來與您說話,到那個時候,只怕沒有我這般的好脾氣了。”
王貴妃心裡怎麼能不明白這當中的意思?只是她想到淑妃對自己的承諾,心裡還是一陣猶豫。就算自己把淑妃給供出來,對自己能有什麼好處呢?興許皇上會看在自己快死的份上不和自己計較,但是王家的人照就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絕對不會往前進一步。所以最後她還是決定將寶壓在淑妃的身上,不管魏敏說的話多麼的好聽,她堅持道:“我並不懂你在說什麼,如果你要是為了這個事情來找我,我想你還是放棄吧,我一個人做的事情,我全部承認。”
魏敏頓了頓說道:“如果真的是你,那麼你總該有同夥的吧?您在床上躺著,很多事情都該有個幫忙的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