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走到魏亭然院子附近的時候,在屋裡的兩人就已經知道了,柳竹的臉偏向裡側,她不想讓魏亭然看到自己的表情——失望,難過,其實更多的是絕望,從此刻開始,她們之間的姐妹之情再沒有半分了,
柳竹之前就已經猜測到了,只是不願意相信,可是眼前的結果容不得她不相信。二姐這般急急地來,是想看她死了沒?這等居心,怎麼能讓人不憤恨?
而魏亭然的臉上的表情是恨不得將這個人殺掉的表情,誰能想到以前不過是個霸道驕縱的人,多年之後竟然會懷有這般惡毒的心思,當真讓人覺得又怒又怕。到底是顆什麼樣的心,才能讓人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前來彙報的下人站在屋子中央,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直等到大爺擺手他趕緊匆匆地出去了。走到院子裡看到走進來的人,看了一眼而後急急地離開了。
柳雲看著這人驚慌失措的樣子,越發的覺得柳竹肯定出事了,嘴角的笑也越發的深,一直等到走到屋子面前,才收斂了下表情,沒直接推門進去,而是讓丫頭去通報。
魏亭然和柳竹都知道,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第一個人肯定是最想柳竹去死的,如今只是忍不住想知道結果,所以才匆匆地趕過來,有點可笑,更多的卻是悲哀。就算不是同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但好歹是有血緣的親姐妹,怎麼能做出這樣兇狠的事情?
魏亭然只恨自己當初居然和這樣的人糾纏在一起,如果當時的自己沒有被柳竹吸引,真的讓這個女人進了魏家,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他連想都不敢想。柳雲是個有野心的人,這一次敢殺柳竹,誰知道那個時候會不會因為母親管束過多,而動了殺掉母親的心思?越想越覺得渾身都發冷,眼睛裡的厭惡和憤恨也更加的濃烈。
所以柳雲在進來時對上魏亭然這樣的眼睛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高興,這種滿滿的悲傷和憤怒,想來是針對那個害死柳竹的人的。所以柳竹現在是真的要死了?就算她當不上魏家的夫人,只要柳竹同樣不能夠,她就開心的很。
柳雲上前走了幾步,擔心地說道:“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個時候躺在床上呢?就算身體再怎麼不舒服,也得站起來多動動啊。”
柳竹卻覺得和魏敏一樣的話,為什麼這個人說出口的聽起來就這麼的噁心呢?實在是太過倒胃口了,這個人真是無比的讓人厭惡。
魏亭然沒吭聲,只是在那裡坐著,卻不讓柳雲往前走一步。
柳雲也不惱火,心裡只覺得越發的痛快,她就是要做那個站著說話不要疼的人,可是臉上卻還是關切不已:“趕緊請個大夫來看看啊,這是做什麼呢?光等著有什麼用呢?身體不舒服別硬撐著。”
就在柳雲在一邊叫嚷的時候,大夫來了,魏亭然這才起身,緊張地說道:“大夫快幫我夫人看看,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一直躺在床上?”
柳雲暗想,吃了毒藥不死怎麼能行?本來現在該是致命了,興許是這個死丫頭命大,所以才沒有一下毒死她。
柳竹原先還想隱瞞著,但是現在她突然覺得用自己身上的這個寶貝來氣氣自己的這個好姐姐也是很解氣的。她偏偏就是讓她知道,自己不僅沒被毒死,而且還懷有身孕,她一輩子都爭不過自己。
大夫坐下來捋著鬍鬚為柳竹把脈,一陣之後,笑著站起來說道:“魏大爺不必擔心,夫人只是身體乏困嗜睡而已,做母親的多是這樣,好好養胎便是。”
柳雲當下愣在那裡,就連魏亭然也是一臉的吃驚,等回過神來,才欣喜若狂地走到床榻邊,怨怪地說道:“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和我說?為什麼要瞞著我?上次是不是就是你有心瞞著的?你真是嚇死我,如果真的要是有個什麼,你可讓我怎麼辦?”
柳竹轉過頭看著柳雲兇狠厭惡的眼睛,笑著說道:“我也一時沒有做好準備,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你也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還不成嗎?先別說這些,快送送人家大夫。”
魏亭然與大夫道過謝,讓下人送大夫出府,不管多遠,他都讓自己身邊信得過的丫頭守在柳竹的身邊。
柳竹讓丫頭扶著自己坐起身來,對著柳雲笑道:“姐姐剛才急匆匆地過來,是想看我死了沒有?可惜我命大,你下的毒對我沒有半點用處,興許是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保佑我。讓姐姐的希望落空了,我真是不好意思。你說,如果讓爹和母親知道你做這樣的事情,他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柳雲的臉上閃過一絲難看,而後咬牙擔憂道:“妹妹說的都是什麼話?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你不能無端端的冤枉我啊。”
柳竹卻是眯著眼笑,這幾天她本就沒什麼病,一直躺在床上睡著養著,所以氣色顯得特別好,反倒是柳雲因為之前的事情困擾著,臉色十分的難看,就算塗抹了胭脂水粉,照樣沒了以前那般的風姿。人的心若是不正了,竟是真的連容顏都會變得醜陋的,這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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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只覺得柳竹的笑是在嘲諷自己,現在她自己在明處,好不容易的一次機會都不能成功,下次想要讓這個人死,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魏家肯定會更加嚴格地監視著府裡的一舉一動的,但是就算柳竹咬死是自己做的,她照舊不能答應,只要不承認,她們沒有證據就不能把這件事情算在自己的頭上。所以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不能露出一點破綻,她苦笑道:“妹妹,你這樣說話不覺得很過分嗎?雖然咱們姐妹兩個有點誤會,你怎麼能往我頭上蓋上這樣大的帽子?你這真的是冤枉死我了,你讓我怎麼說理呢?”
柳竹對她不承認,早已經預料到了,也不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沒多久魏亭然就回來了,寶貝似的攬著柳竹說道:“你現在困嗎?要是困的話就躺下來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我會讓人寸步不離的守著你。”
柳竹搖搖頭說道:“不必了,我倒是覺得我該和母親去請罪,一直瞞著你們,她老人家知道了肯定擔心。不如我過去和她說說話,你別管我了。”
魏亭然知道她也是固執的脾氣,也不攔著她,說道:“那我送你過去罷。對了,我讓人給魏敏送信去了,咱們魏家這麼多年終於要添個人了,我心裡真是高興的很,讓她也跟著高興高興。”
倒是柳竹覺得有些難為情,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快別說了,這事兒多臊得慌啊?我真是覺得……不知道該怎麼蠻對她。我不想讓她以為這個孩子是要和她爭寵愛的,我會從小就教育他,讓他知道魏家的這一切都是姐姐的,他不能和姐姐爭搶,如果要是敢胡來,我這當孃的,絕對不會饒過他。”
魏亭然頓時明白過來,怪不得這陣子什麼都不說,原來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敏姐兒,怕敏姐兒多想。他雖然憐愛她,但是心裡又覺得好笑,這個人怎麼這個時候反倒像是個小孩子一樣,什麼事情都愛胡思亂想呢?魏敏肯定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