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感情中的人都是傻子,不管什麼時候都將自以為是最好的一切給對方,卻不曾過問對方需要不需要。若是兩人之間的緣分如鐵一般結實,縱使怎麼折騰也不會生出什麼事情來,偏偏兩人之間的那點情意需要小心的維護,一番風雨侵襲自然是承受不住的。
趙嬤嬤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將手裡的事情停下來,笑著說道:“時間已經很晚了,我送小姐回去歇著罷。”
魏敏搖搖頭:“我不想走動了,就在祖母這裡待一陣子吧,大不了和嬤嬤擠一擠。想當初小的時候也時常和嬤嬤在一起睡覺,那個時候你們總是十分耐心地哄著我,有時候真的一點都不想長大,就一直縮在你們身邊多好。這樣就不會經歷那些讓人心煩的事情。”
趙嬤嬤笑了笑:“又在說胡話了,怎麼能不長大呢?而且長大雖然要面對的事情多,但是有了最好的年華,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樣有什麼不好呢?其實女人啊,只要選對了男人,往後的一切就不用愁了。蘭庭少爺看著就是個會疼人的,咱們小姐這麼漂亮,往後定是要被把小姐捧在手心裡疼的。”
魏敏心裡一陣複雜,就像是陷入了冰火兩重天,雖然她很歡喜與蘭庭的貼心,但是這個時候自己的親人徹底地撒手走了,就像一場海水將她給淹沒了。
果然皇上說是要尊太妃娘娘為太后,在朝堂中掀起了一番風浪,最先反對的就是他親生母親的孃家人。看著皇上和一個養母身份的人這般親近,他們已經很有意見了,不過礙著這位太妃對皇上是真心疼愛所以不說什麼。可是現在已經影響到自家人的利益,當然不能答應,所以在朝堂上叫的最為響亮。
一向不將真實表情表現在臉上的皇上此時卻是大怒,在御書房裡對著親近的臣子道:“真是反了天了,朕一向顧著母親的顏面,所以對外祖家十分照顧,誰知道竟將他們慣的沒了分寸。說什麼於理不合,說到底是想教我怎麼做事情罷了。”
“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息什麼怒?他們如今是想站在朕的頭上撒野了,管不得了,他們越是要和朕對著幹,朕偏要讓他們無法如意。把朕的善待當成是客氣,哼。”
洪薇在外面縮著,聽到皇上的怒吼聲,忍不住顫了下身子,對著安福公公小聲地說道:“公公,皇上怎麼生這麼大的怒氣?怪嚇人的。您說會不會出來訓咱們,和咱們生氣啊?”
安福瞪了她一眼,怒道:“閉上你的嘴,要是給主子聽到了,你不要命了?姑娘,不是我說你,你這樣沒個分寸,要是真成了後宮的人,只怕應付不過去啊。”
洪薇乾笑一陣說道:“您說的是,這不是老天保佑嗎?讓我沒成了後宮了的女人,現在在皇上伺候著,我的心肝都跟著顫了,實在吃不消了。我還想多活一陣子。”
安福見她已經嚇破了膽子,心裡也跟著笑,但是這會兒正是特殊時期,若是給有心的人抓到把柄,只怕自己這個總管也做不長久了,輕聲數落一陣:“把你臉上的表情收收,要是被人給抓住,你當下可就沒命了。”
兩人剛規矩的站好,外面來了一人,衝著安福公公說道:“公公這陣子可好?勞煩通稟一聲,臣求見皇上。”
安福客氣道:“咱們就是為主子操勞的,主子心情不好,咱們心裡也跟著難過。自打太妃娘娘去了,皇上這陣子就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飯用不下,覺也睡不香,可把我們給愁壞了。吉大人一會兒進去,可得仔細點,千萬別惹聖上不高興。”
吉大人一臉苦澀道:“公公不知道我們的難處,我們吉家對皇上忠心耿耿,只是……有些話不能說的太過分,但是當中的道理您應當是能明白的。”
安福怎麼能不知道這些人動的是什麼心思?在皇上很小時候死去的親孃才是能享受那番尊榮的,太妃不過是個外人,如果不是先皇的旨意,怎麼會對皇上好?如今皇上分不清親疏,做出這樣讓眾人傷心的事情,真是寒了一眾人的心。他倒是覺得這些人太過貪得無厭了,自從皇上登基之後給了他們多少便利?而人家太妃娘娘從沒有想著讓孃家的人佔皇家的一點便宜,再說情分,那是把皇上當親兒子對待的,反倒是這些最為親的人,事事存著算計,誰寒心?要是寒心也該是皇上寒心才是,真虧他們有這個臉,能說得出來。
但是這種話還是不能說的,所以安福客氣地說道:“大人好歹也得體諒下咱們皇上,這麼多年,皇上和太妃娘娘雖然不是親母子,但是兩人這麼多年也不曾紅過臉,相互尊重,大人還是多少顧及點,若是念的太緊了,也不見得能有什麼好的結果。”
吉大人心裡一句一陣彆扭,但是還是答應下來,等待通傳之後才快步匆匆地走進去。話全是說的好聽,但是心裡的注意怎麼能輕易的打消?人都自私,不為自己家,反倒為一個不相干的外人,如何能說得過去?皇上想來是真的糊塗了,到底那個姓魏的女人給皇上下了什麼樣的藥,竟然能讓皇上聽話至此,他們這些姓吉的要是不為自己家族算計,如何對得起早早就殞命的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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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薇看著吉大人進去,湊到安福公公面前,撇撇嘴:“這位大人一臉心懷鬼胎,怕是沒將您的話給聽進去。皇上也怪不容易的,應對這般貪心的親戚還得笑著,得虧我們洪家是個不起眼的小家,我又是個沒什麼出息的人,要是真混進去,只怕難得太平。”
安福公公看了她一眼,沒點破,她何嘗不是家裡的一顆棋子?雖然沒有成為尊貴的娘娘,但是能夠待在皇上身邊,與洪家人來說也是臉上有光的好事情。吉大人一家嘴裡念著什麼娘娘,可是心裡想的全都是自己的前程,那些聲淚俱下的話,真是讓人聽著怪寒磣的。
“你在皇上身邊當差把你的這張嘴給收拾好,別說什麼難聽的話,要是給哪位娘娘給抓到了把柄,到時候我們誰都救不了你。好了,這個時候了,皇上也沒吃什麼東西,你去御膳房看看去,讓他們準備的膳食準備好了沒有,做事情多上點心。”
洪薇離開之後,他站在外面,聽著裡面的動靜,心上一陣凝重,伺候暴怒的皇上,真是最為辛苦的差事。這天底下的人都覺得他是個很有身份的奴才,但是卻不知道在皇上生氣的時候,他們的小命也就提起來了,是升官還是被罷免全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怕啊,怎麼能不怕?
而裡面的皇上怒意還未消,聽到來人,臉色更加低了幾分,坐在那裡,等到來人進來,冷哼一聲說道:“吉大人好威風,在朝堂的一番話將朕堵的啞口無言,還讓朕落個不孝順忘本的名聲,我倒是從不知道原來您還有這等本事吶?”
吉大人臉色一白,看著站在一邊的大人,心裡有些嫉妒,但還是哭訴道:“皇上實在是誤解了老臣的心意,太妃娘娘再如何也不過是先皇的妃子,況且出身略低,實在是配不起太后的尊位。而且,您的生母……您又將她置於何地呢?”
這幾年皇上雖然對吉家有幾分偏心,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們從來沒有進到皇上的心裡,皇上的心腹就是眼前的這些大臣,他們身居高位,又握著重權,而自己不過是個靠著皇親國戚的身份在這朝堂上為自己博名聲而已。生怨嗎?怎麼能不怨?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無非是他們費盡全部的力氣,一手扶植上去的皇帝不和他們貼心。
皇上對吉大人的心思早已經一清二楚,這會兒越發地看著厭惡,臉上連最後的一點表情也全都退下,說道:“舅舅心裡只怕還是想著要怎麼教朕做事吧?你也不看看,你有那個資格站在背後指點朕的江山嗎?魏太妃將朕從小撫養大,將一輩子都耗在朕身上,雖然不是親母但勝似親母,朕念著生母的生養之恩,對你們頗多照顧,卻不知道舅舅的心竟然越發的不知足了,不知道這心裡還打著怎麼樣的算盤?”